正月前夕乃是小年夜。
仍未入夜,阖司上下早已忙得前仆后继。原本庄严肃穆的世乐司,看上去也被喜悦冲散了几分孤寂。
云见本就是爱热闹之人,加之云狄又回来了,便一手扶着圆月刀一手抓着云狄四周帮忙。云恒没有过节的心思,只是见云见一清早聒噪不已,又是往窗棂上贴彩纸,又是往长廊上挂灯笼,连带着她的猫儿晶晶也系上一圈红绳挂上一个香囊,里面放的是它的小样,觉得好笑。
云恒乍阖上书房的门,落了锁,仍未转身,只闻身后喘息声浓重,一只手正往她肩膀上袭来,她侧身一躲,便看到云见因跑来而气喘吁吁,脸色绯红的模样。
还未休息透,云见便笑嘻嘻地朝云恒喊道:“师祖回来了,就在大厅呢!”
云恒有些惊喜,原以为师傅今年不回来过年,这下倒是到了。
云恒甫踏进大厅,就觉气氛有些凝重,全然没有外面的热闹气息。
屋内乌压压地挤满了一群人,却兀自划开与云仲,温昶庸与云狄之间的距离。云仲坐于八宝桌边,手里握着一枚扳指,抛了抛,不屑地瞧向一旁的温昶庸。
“啧,这便是你的能力了?一回来便被为师放倒了,也好意思做长辈?”
温昶庸只顾着垂首苦笑,一旁云狄的脸色也有些不虞。
云恒莫名地走到他们身旁,先是恭敬地朝云仲作揖:“师傅。”
仍未等云恒有所察觉,云仲便先出掌往她肩膀上击去,感受到一股掌风袭来,云恒翻身闪躲。云仲再是一扫腿,一出掌,云恒三两下躲开后,两人隔着八宝桌对峙。云仲先是一脚踢开杌子,趁着云恒低头躲避杌子时又伸掌往她肩部袭去,云恒以手挡开,螳螂挡车之势,跳离几米外。
云仲自觉突兀,便拍拍掌仰天一笑:“不愧是我的徒弟。”
云恒抹了抹额角的汗,再次往屋内走去。
云狄有些不忿便低声骂道:“老不休,偏心都偏得如此出面。”
云仲瞥了云狄一眼,启唇骂道:“茶又不见你斟,肩也不见你按,倒是脾气长进不小阿。你是你们师兄弟三人中武功最好的,难不成对你也要向对你师兄姐那般松懈?”
云狄嗤之以鼻,别开视线。
云恒斟了杯茶给云仲,温昶庸低眉顺眼地问道:“师傅,那我呢?”
云仲不以为然地瞥了他一眼:“你呢?我看你圆润了不少,怕是没有勤加苦练吧?”
温昶庸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只听闻一声窸窣的笑声,放眼望去,在场的每个人眼底都挂着零星笑意,难以寻出那笑声的来源。
云见不知何时来的,细软的手帮着云仲按摩。一边按摩,一边数着云仲的白头发:“呀,师祖您怎么越活越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