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苏这一觉睡得很沉，狗东西怀里香香的，她甚至做了一个悠长的好梦。

梦里有漂亮的宫殿，有蜿蜒的水池，还有五彩斑斓的柔软地毯。她就躺在那地毯，旁边有人在晾晒绫罗绸缎。风将那些衣服吹的翻飞，哗啦啦的响，空气里满是皂荚和苏合油的气味。

她看着那些衣服好一会，有人走过来，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极力睁大眼，却看不清那人的样貌，只觉得那似乎是个小孩子。

小孩子逆光坐在她旁边，静静看着她，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眉心。动作柔和的像一团云雾，满是疼惜，似乎只是这样轻微的触碰，都怕会伤害到她。

虽然是很奇怪的梦，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感到一丝宁静，甚至莫名的安心。

醒过来的时候，眼前还残留着逆光的影子，缓了一会，白子苏才看到一角鸦青色的衣襟，陆文濯正安静的睡在旁边。

他的睡相极好，看去很放松，也没了平日里的阴沉暴戾的气息，只余下平稳清淡的呼吸。细碎的阳光，透过小花窗洒在他的面，漫起一层璞玉般的光泽。

其实这样看他，还挺顺眼的。至少不发作的时候，他看去还颇像个正常人。而且这时候的他，像是卸下了防备，浑身下都是破绽。

漠然垂了垂眼眸，白子苏不知不觉就把手伸到了枕头下面。

难得他的侍卫不在，他又睡的这样沉。或许只需要一刀刺进他的心口，就能轻松解决掉这个人。

然而手探到枕头下面，她没有摸到熟悉的短刀。下意识的想要拿刀而出，只让她一把握住了一个温热的掌心。

愣了愣，白子苏惊愕的抬眼，正对陆文濯如墨般漆黑的眼睛。

“我……”汗毛都立了起来，白子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刚才想要杀了他的举动。

枕头下的匕首不见了，她不确定是被玫娘收走了，还是在面前这个人手。要是后者，她想，她马就要没命了。

然而陆文濯只是静静看了她一会，胳膊一捞，将她轻轻揽进了怀里，又勾过锦衾把她捂的严严实实，这才有点不高兴地道：“你怎么一点都不害臊。”

原来是气这个？看来那匕首是被玫娘收走了，幸好幸好。

松了一口气，白子苏提着的心放下了些许，抵在他心口小脸也恢复了些许血色，顺着他的话就哼了哼：“也不知道是谁不害臊。”

还敢跟她说害臊两个字？白子苏真恨不得那匕首还在，然后使劲在这个不要脸的人身戳两个血窟窿出来。

“你和张允让……比和我亲近吗？”陆文濯似乎还没有睡醒，抱着她问起这话的时候，声音浅浅淡淡的，像是半梦半醒间的呓语。

这不是废话吗，她跟谁也比跟他亲近啊！

他，一个费尽心机算计着她小命的人。她就是再傻，也不可能傻到被别人放进锅里还帮人家加柴火吧！

见她没有说话，陆文濯裹着她身的被子，半阖了眼眸：“你昨天说喜欢我，那你可喜欢他？”

啥啥啥？

啥就说过喜欢他了？昨天不是说好了是假话么？他自己说的话，自己都忘了？

叹了口气，白子苏点点头，如实答道：“喜欢。”

抓着被子的手微微收紧，白子苏被他勒的一阵咳嗽，连忙解释道：“不是那种喜欢，只是学生对先生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