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心里一暖,拉着赛云舟的手说道:“四叔,你这也太冒险了,皇上追查下来咋办”?
赛云舟笑道:“天子为了找你,把我俩诓来北京一年多了!好在他还不知道,槐花婶子给你生了个弟弟,乌云娜和希日台吉带着,我俩早就想回察罕多了”!
赛云舟一指赶车马夫:“我跟你婶子,有贺总兵的家将亲自护送,你不用担心我们,你自己一定要小心点”!
玉衡鼻子一酸:“恭喜四叔老来得子!这千山万水的,您老千万注意身体,咱们来日再见”!
赛云舟拍了拍玉衡肩膀:“今日若能逃出生天,你可得好对待晴雪!这小姑娘比他爹胆儿大,为了你,啥事儿她都敢干”!
赛云舟把玉衡推上马,跳上马车和槐花婶子掀开帘子,冲玉衡摆了摆手:“一路小心”!
玉衡目送赛云舟和槐花的马车走远,这才打马赶往通州。
曹变蛟往西追了七里,半天回过神来。
他心里一阵嘀咕:吃面的锦衣卫,他是如何认识张玉衡的?他妈的!老子差点上当。
于是忙令掉头,刚走四五里,迎面撞上了顺德居的伙计,伙计远远就喊:“将军!适才那位爷记错了!张玉衡去了广渠门”!
曹变蛟不由分说,率队直扑广渠门,跑出二里多地,猛然又回过神来,指着伙计破口大骂:“王蛋!你也敢骗我?让你来找我的官爷,他自己去了哪里”?
伙计吓的不行,连忙回道:“我亲眼见他去了正阳门,好像是去了徐相爷府上”!
曹变蛟脑子不笨,就是性格有些急躁,不过既然提到了徐相爷,张无忌,中科院和徐光启这三个词,便在他的脑子里串成了一串,于是连忙赶奔徐光启府上要人。
徐光启的儿子徐骥,正在与客人坐堂清谈,一问情由,捋须沉思了一番,拱手说道:“我估计,张玉衡必是舍不得泰宁公主,也可能知道自己出不了北京,进宫面圣领罪去了”!
于是乎,曹变蛟急吼吼回到紫禁城,在养心殿见到了天子,给天子留下了极差的第一印象。
温体仁训斥了一通曹变蛟,回身说道:“皇上!只怕此时此刻,张玉衡已经出了北京!不过只要泰宁和呼延九还在宫里,谅他张玉衡也不敢胡乱作妖”!
孙承宗胸有成竹:“皇上勿忧!京师各处要道均有重兵把守,通州码头更有曹文诏亲自坐镇,张玉衡就是插上翅膀,也休想飞出老臣布下的天罗地网”!
话虽如此说,孙承宗心底还是泛起了一丝不祥的念头,拱手问道:“敢问皇上!泰宁和呼延九现在何处?泰宁胆大包天,听说呼延九这个小贼诡计多端,万万不可大意”!
天子摆手笑道:“孙相多虑了!朕已派曹化淳亲自看守呼延九,绝对万无一失”!
话音刚落,皇后周婉言嚎啕大哭,踉踉跄跄冲进养心殿,天子连忙迎了上去,扶着皇后问道:“何事惊慌?竟如此失礼”?
周婉言肝肠寸断:“慈烺和媺娖不见了!皇嫂,还有冷宫的礼妃田秀英也不见了”!
天子吓的脸色煞白,几乎当场晕厥!
温体仁和孙承宗反应极快,二人相视一愣,不约而同白眼一翻,齐刷刷抽晕了过去。
温体仁滚倒在地,偷看孙承宗,见老爷子口吐白沫,心底骂道:果然人不可貌相!万没想到,老东西的演技精湛如斯!
王承恩眼疾手快,一把将天子扶住,将天子扶上龙椅,又扶着皇后周婉言挨着天子坐下,回身大声喊道:“曹化淳何在?来人呐!快把他给我找回来”!
王公公一声令下,整个紫禁城的太监宫女,全都行动了起来,翻箱倒柜四处寻找曹化淳。
玉衡抵达通州后,与前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的管家汇合,行至码头刚要登船,曹文诏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曹文诏一声咳嗽,身后闪出一名侍卫,抬手将王体乾的人头扔到玉衡脚边,码头上来往忙碌的苦力、商贾、算命打卦的、打把势卖艺的,全都停下了手中活计,抽出家伙朝玉衡围了上来。
老管家一见王体乾人头,扑上前捧起主人的头颅,仰面嚎啕痛哭,不等玉衡劝解,已纵身一跃跳入了运河,一阵咕嘟嘟水泡泛起之后,河面归于平静,显然已溺水殉主身亡。
玉衡抽出长剑缓缓后退,冲曹文诏喊道:“曹文诏!你诱杀我父张一川,不跟你计较不是老子怕你,而是念在你一片赤胆忠心,又是当世虎臣,不忍折大明一臂而已”!
玉衡挽起衣袖:“如若逼人太甚!惹毛我可没你好果子吃”!
曹文诏身高一米九出头,蜂腰猿臂,面红而无须,浓眉大眼配上金甲红袍,简直威风凛凛。顾盼之间,隐隐有股鄙夷天地的气概,宛若天神下凡不可一世!
曹文诏双手抱在胸前,目光如打量尸体般冷峻,上下扫了玉衡几眼,脑袋一歪:“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