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年是不是着风寒了?”姐姐关切的为我披上一件外衫,将我推搡进房间,“外面风大,还是不要在这里站着了。”
我将袖口咳出的血向后隐藏,跟在姐姐身后笑道:“我得等姐姐回来。”
姐姐找了几个师傅,每日弹曲儿、跳舞,好不容易才能与我见面一次。
“不说这个了,我就来看看你,还有,明天我要当众表演弹瑟,你记得过来给我捧场啊!这可是我的第一步。”
我换了身衣裳开始摆放碗筷,好奇的听姐姐说着趣事,她满脸歉意的对我摇头,“实在对不起阿年,我今晚还有事情,不能陪你吃饭了。”
“没关系的姐姐,”我摆放碗筷的手僵硬一下,而后缓慢的收起来。
姐姐再次歉意的给我道歉。
最后,我坐在桌前,看着一满桌的菜缓慢变冷。
……
姐姐成功了,成功进入了皇宫。
再见时,她是皇上亲封的云美人,我是百姓口中的神医。
只一眼,我便认出她身旁的皇上,正是年少时我所羡慕的少年。
可惜他和姐姐,似乎谁也认不得对方了。
我将含有我血液的药丸递给了姐姐,她温柔的对我笑笑,缓慢登上雍容华贵的马车。
帷幕轻垂,遮住我的目光。
我独留此处,静候佳音。
老皇帝驾崩的时候,我竟有一丝慌乱,我开始害怕,姐姐要和我离开。
都说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我服用了那么多的毒药,毒早已深入骨髓,若不然我的血怎么能够明月美人的胎毒抗衡?
身体越来越虚弱,每天只能靠大量草药续命,面唇苍白,无一丝血色,不得已,我开始涂抹女子所用的脂粉来掩盖。
姐姐和我心有灵犀,她终究是没有主动提出这件事。
也好,也好。
有时候我也想,如果对方是曾经爱慕姐姐的少年的话,姐姐跟着他,也是可以的。
可惜万事不胜意,一个不记得,一个在隐瞒。
与此同时,我遇见了一个熟人——太医吕计,姐姐在皇宫中有他的照顾,也令人更加放心。
在宫女的帮助下,我成功找到姐姐的住处,临行前我去看了她最后一面,在姐姐的笑脸之下,终究是克制不住的问出,“姐姐,你愿不愿意和我离开?”
她迟疑的看着远处,在我心灰意冷之际她点了头,轻声应了句“好。”
在我一一试药,疼痛如万虫蚀骨的时候,总会想起姐姐的笑脸。
我在自救。
我想要活下去,我还是想要带姐姐离开这里。
这次,我独自一人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漫无目的的行走世间,渴求生命。
毒已入骨髓,剜骨剃血仍不得解。
漫长旅途中,也不算毫无收获,一次昏倒,我被一户善良的李氏夫妇所救。
短暂休息几日。
临走前,那对老夫妇紧紧握着我的手,眼含热泪的说,如果他们的儿子没有丢失,也该像我这么大了。
我问他们儿子的名字。
“名邸义,李邸义。”
“李邸义,真是个好名字,”我夸赞着,笑道:“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就认我做个干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