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见那女官缓缓展开书卷,其身后琴棋书画四女也各有动作。
只瞧四人或弹、或执黑子、或提笔书写、或执笔描画,大片大片的墨迹就飘散开来,分别落在周遭的那些女子身上。
墨迹沾染到这些女子的衣裳上,如水一般浸湿,但却不见半点颜色,诸多女子有一二惊骇者,三四呆滞者,余者见天上降下那一根根巨大的墨色绸带依旧卷袭而来,故继续慌忙而逃。
但眨眼之间,除了琴棋书画四女和女官以外的其他女子都在同一时刻定住了身形,就如同中了某种点穴手段一样,保持住了动作,凝滞不动。
唯一还有所变化的就是她们的眼珠仍旧可以轻微转动,从中看出,这些女子仍旧保持着意识,想必在这种状态之下,内心也是惊慌不已。
不过很快,每一名女子被墨迹沾湿的地方就开始发生了变化,不管那里是肌肤还是服饰,都在墨迹的作用下变得僵硬、变色,以至变质。
细细看去,竟是化成了木头,并且疾速扩大开来。
此时,有数名女子的面貌也产生了些异状,她们的容颜由衰老之色化为靓丽之姿,又在顷刻间回返,两者变动不断反复,遥遥看去,脸上如同有了重影一般。
然而异状持续短暂,这些女子无疑况外的在墨色绸带缠上之前一个个都化成了木质,如果不是细节精致如此的话,任谁也不会轻易相信这些刚刚都还是活生生的人。
此番转变之后,墨色绸带根根于空中停滞不前,左右徘徊,却是失去了目标。
高天之中,灰雾翻腾,巨眼之上,聚化一对浓眉,稍稍皱起,双目之中两枚混黑的原点仍旧缓缓挪动,一副再做探查不肯罢休之态。
范仁看得清楚,在木化定住了那些女子之后,原本那位“庞姑娘”的描画之法已经略有不稳,眼下琴棋书画四女纸身轻颤,女官所持书卷双手也有些抖动,显然是有些勉强。
“邪端异状,速速束手就擒,安敢欺藏!”
天上灰雾大肆震颤不断,一阵嘶吼声随之而来,威势更盛。
宋秋博听之惊怯,虽然有一抹一闪而过的镇定,但仍旧于事无补,他慌张地看向所谓的娘子,却寻其不到身影,向后一步,却是左脚绊右脚,一屁股栽倒在地。
女官加之琴棋书画四女一齐所化才是那位“庞姑娘”,眼下相公失态,身为娘子之身,五女一同忧心相望。
这一摔不要紧,宋秋博本身并无大碍,只是其身上本就落着的术法这下子却是出了丁点差错,虽说只有毫厘之变,但放在文气化神的分辨中,异状便是异状。
因有先前之故,空中灰雾激涌,又是一臂伸出,两条筋肉虬结的手臂将铜镜握持与胸前。
这次不见光华晕染,而是天上的灰雾大举投入镜中,紧接着墨雨倒泻而下,这片花园以及附近已然全部在内,无法脱逃。
女官见状,咬的银牙噌响,心中却不曾犹豫,手下动作也毫不迟疑,但见其将手中书卷合上,两手抓住书卷两旁书皮,重重一撕,只听“撕拉”一声,书卷外皮就被扯了下来。
而后便见琴棋书画四女摇摇缓缓的向宋秋博走去,一个接一个的将其身形覆盖,待四女叠齐,又隐隐画作“庞姑娘”纸身之状。
再瞧宋秋博本人,好似已经暂且失去了意识,成了薄薄纸身下的提线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