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那天午后,缠绵病榻日久的叶氏再度被噩梦惊醒。梦中,顾妙妙口悬红舌向她扑来,恨她不肯替自己的枉死道明真相。
冷汗淋漓的叶氏大呼小叫唤婢女进来。容长脸慌慌张张跑进来,问道,“夫人,可是又魇住了?”说毕,倒了一杯热茶递与她。
叶氏咕嘟嘟猛灌几口茶,方冷静下来。她抹了一把子汗,问道,“什么时辰了?”
容长脸瞅了一眼外面的天,“快到申时了。”回头见叶氏正下床穿鞋。她慌急的凑过去,“夫人,您这是……”
“我想去园子里走走。常日躺着,越躺精神越不济。”
容长脸便扶着她去了府中的花园。
一转眼春景渐逝,已近初夏,几个月前那惊悚一幕仿佛隔世,现在想来背脊也是一阵寒。
容长脸在耳边絮絮说着什么,叶氏恍恍惚惚的听着,不觉走到了垂花门边。门后栽种着一簇簇火石榴,开的正旺。几只羽翼单薄的蝴蝶飞在花间。
妙景愉心,叶氏终于露了点笑模样。偏过头正要对容长脸说些什么,眼角却瞥到一抹青影那样的身条,那样的姿态,那样……是顾妙妙。
她骇然的惊叫起来,吓的容长脸一个趔趄,赶紧道,“夫人,您怎么了?”
叶氏惊惧的指着那道影子,叫道,“鬼,是索命的鬼。”
容长脸也吓的不轻,她镇定心神,一边道,“夫人,青天白日哪里有鬼啊。”一边战战兢兢的扭过头。待看清那人不过是个婢女,不觉浑身一松,冲那人喊道,“坏了心肝的小蹄子,鬼鬼祟祟躲在那作甚?没得吓到夫人,你可是想吃顿鞭子沾凉水。”
那人闻声回过头。
容长脸一怔,“宝婵。”又偏头看叶氏。叶氏停止了喊叫,有些尴尬,又有些畏惧。
宝婵见被她们瞧见,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
容长脸不悦的问她,“你不是进宫服侍姑娘去了吗?飞到高枝上的雀,怎么会回到咱们这?”说着又去看叶氏,希望得她撑腰,好好给这个令她嫉妒的牙痒的对手一顿好看。
哪知叶氏的脸白的吓人,看宝婵的目光也有些虚飘。容长脸倍感惊讶。
却见宝婵忽的双膝跪地,抱着叶氏的腿,哭丧道,“夫人,求夫人开恩,救救奴婢吧。”
牢城营里,最后一批疫民也康复了,仍旧是老样子,赶在出城前,却沈沐清的帐子外叩谢。
“姑娘,您大恩,咱们没齿难忘。等回了家,必然和相亲们商议,为姑娘还有摄政王竖一座生祠,日日香火供养,已谢姑娘再造恩情。”
一个人说完,带着大伙一起磕头。
帘子一挑,箬儿走了出来,对他们道,“姑娘让我带话给大家伙,告诉大家不必客气,救人是她分内,且王爷爱民之心也不忍见百姓为病疫荼毒。既然大家好了,便好生回家过日子吧,至于生祠的事,费财费力着实不必。”
但百姓们已打定了主意,无比坚持。
箬儿也劝不得,索性随他们了。转身回帐子,对沈沐清笑道,“姑娘这回可是风光了。”爱书屋ishu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