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柔仪借口说饿了,问访蕊要吃食。
访蕊道:“那芙蓉色儿包袱里头的就是桂花糕,甜而不腻,吃上一口,叫人满口都是桂花的香味。”
水柔仪闻言,“喔”了声,并未去拿糕点。
王子诚自己拣了一块,小口咬了口,道:“你从前说再不吃甜糕,我只当你是说气话。二三年间,果真不见你再食用一块糕点。”
说罢,他扬声吩咐道:“往后,不必再准备甜糕,多多地备些胡桃即可,公主喜食。”
访蕊应了声“是”。
水柔仪神思倦怠,歪在车壁上养神。王子诚解开身上的大氅,给她盖在身上。
水柔仪微微侧过身子,避开王子诚靠着。王子诚咧嘴笑了笑,在面前的小桌上布了一局棋局,自己跟自己下着。
水柔仪装了会儿,实在装不下去,索性坐起身来,看王子诚下棋。
王子诚笑着邀请她下一局棋,水柔仪深知自己不是王子诚的对手,不肯应战。
王子诚也不勉强,自己一行下,一行细细讲解棋路。水柔仪听得兴起,一时技痒难耐,与王子诚对弈。
王子诚思路清明,且虑的长远,水柔仪没一会儿就败下阵来。王子诚并不忙着取胜,耐着性子,指点她破局之法。
水柔仪争强好胜的心思被勾了起来,立志要赢一局。王子诚面对她的悔棋耍赖行为,听之任之,往往一笑了之。
一路上,两人统共下了十局棋,反倒叫水柔仪赢了六局。水柔仪甚是得意,一路上都欢呼雀跃的。
到了我笑堂,水柔仪叫嚷着喊薛鬼医和童儿,喊了半天,连个人影都未见着。
她觉得奇怪,去问王子诚,王子诚犹豫了会儿,这才告诉她,薛鬼医被高哲所杀之事。
水柔仪大吃一惊,在崖边坐了许久。
王子诚默默陪着她坐着,直到她自己站起身要回去,他才轻声说道:“薛鬼医一直记恨你,将雪青夫人之死归咎于你。
当年,师弟命他前去茶哈台,为你父亲诊病,他故意敷衍塞责。直至后来,你父亲的病愈发重了,你挂心的很,闹着要去茶哈台。”
水柔仪闻言,心里很不好受。
王子诚继续道:“说来,当日你若没有去茶哈台,你与我师弟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师弟将这份怨恨记到薛鬼医的头上,非要杀了他泄愤。
你看,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奇妙!薛鬼医记恨你,处处想要为难你。
结果,他自己也被人记恨,落了个客死异乡的下场。而我师弟呢?与你几乎反目成仇,日日都不得快活。
唉,其实,但凡他们当年能想开些,多一分宽恕,少一分怨怼,何至于有今日?”
水柔仪心底的一根弦被拨动,耳边一直回响着“宽恕”两个字。
访蕊已收拾了一桌子饭菜,召唤他二人用膳。水柔仪顾及王子诚的伤势,收起自己的神伤,勉强装出一副自在快活的神情,陪他去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