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哲眸光一闪,心思百转千回,他忽然上去抓住了水柔仪的手,拉她入怀,腾空而起,转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毒龙带着百相门众弟子让开一条道,南宫皓月食指用力揪住那张和离书,转身而去。
水柔仪被高哲带到解忧公主府,公主府内一应陈设丝毫未变,仍是三年前的模样。
水柔仪临窗坐着,两手伏在窗棱上,看着上头雕龙镌凤的图案发呆。
高哲从侍女手中接过一袭鹤氅,给水柔仪披在身上。水柔仪并未拒绝,仍是呆呆的。
高哲陪她坐在软榻上,侧眼盯着她的头发瞧,满眼都是愧疚自责,良久,才低沉着嗓音道:“三年前,你身为相国夫人,却不肯为朕梳理妇人的发式。
三年后,你却为一个不值得的男人盘起发髻,朕吃醋,醋的不得了,浓浓醋火焚烧的朕快要发疯!”
他颤着右手食指,轻柔抚摸着水柔仪的碎发,愧疚道:“终究是朕的过错!
三年前,虽不是朕懂得手,到底因朕而起,那样一头青丝绞了一大截。三年后却是朕亲手斩断了这把青丝,朕”
水柔仪挺直的鼻翼在白皙的脸颊上遮出一小块暗影,眼睛睁的圆圆的,却并无半分光彩。
高哲一掌拍在软榻上,强行扳过水柔仪的肩膀,大声喊道:“吴欢,你给朕听着!
从此刻起,这世上再无昌国的水柔仪,你,是我大兴国的解忧公主吴欢,是朕的欢儿!
从此时此刻起,朕不许你再念着旁人,更不许你再为旁人黯然神伤。朕要你开开心心留在朕的身边,朕要你每一日都过的快活!”
水柔仪木木抬起头,看着高哲飞扬的两鬓,扯唇笑道:“快活?这辈子,只要对着你,我便不知这世上还有快活二字。”
高哲大张了瞳孔,眼神沁出悲伤,他吸了口气,说道:“欢儿,朕这辈子要定了你,你,生是朕的人,死,亦是朕的鬼。”
顿了顿,高哲高高仰起头,将眼泪逼回眶中,重新看向水柔仪,坚定道:“朕只不信,你心里竟丝毫不曾爱朕。朕只不信,朕会比不上他。
朕知道你性子执拗,朕越是逼你,你越是反抗,朕越是迫你,你越是拒朕于千里之外。
好,从现在起,朕不逼你,也不再见你什么时候你想通了,愿意与朕和解,朕立即册封你为大兴国的皇后。”
说罢,高哲并未起身,一双黝黑的眸子凝视着水柔仪。
水柔仪心底的一根弦被弹了下,眼泪滚落到胸襟上,绽开几朵大大的水花。
高哲有些不忍心,微微低头,两线眼泪滑落,滴在暗红色的靴面上。
水柔仪一咬牙,霍然站起身,远远离了高哲。高哲两眼闭成一线,鼻子吸了吸,猛然睁大眼睛,起身离去。
大殿外响起几声侍女的应答声后,再无声响,空荡荡的解忧公主府重新变得死寂一片。
水柔仪跌坐在软榻上,手指用力抠着上头的云锦倭缎,“嘶嘶”丝线撕裂的声音微微响起,上好的锦缎上起了几丝毛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