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龙将那张事先准备好的和离书放到那人的肩背上,又从一名护卫的手上接过一个漆盘,笔直站立着,目光威严:“昌皇陛下,请。”
水柔仪目光看碰上和离书三个字,心里抖成一团,她有些站立不住,被高哲从后拽住了胳膊。
水柔仪扬手甩了高哲一巴掌,嘶哑了嗓音:“高哲,你休想得逞!阿月定然不会舍弃我!”
高哲一双眸子里布满血丝,冷笑道:“欢儿既然如此笃定,此刻又在心慌什么?”
水柔仪一咬牙,又扬起了手,正准备打到高哲的脸上,被高哲清冷的眸光一瞪,她当即僵在当地。
高哲胸膛剧烈起伏,微微有些气喘:“欢儿,今日,朕就是要你知道,这世上,除却朕,无人会抛却一切来待你!你给朕睁大眼睛看清楚!”
水柔仪愤愤收回手,挣开高哲,扬起眸子看向南宫皓月。
南宫皓月如一尊泥塑,僵立在当地,南宫黎初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小嘴大张,紧张看着南宫皓月。
惨白的月光和着橘色的火把,散落在夺命桥面上,晕染了一层黯淡的光亮,山风凛冽,呼啸而过,吹的人脸颊生疼生疼,身上也凉飕飕的。
水柔仪伏在桥面上的锁链上,一双眼睛呆呆看着脚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愣愣地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南宫皓月闷声走上前,沉重的脚步声杂着桥面“咯吱咯吱”的声响,落在水柔仪的耳朵里,一下下震的耳膜轰鸣不断。
水柔仪心痛的似在滴血,忽然,她急促转身,抢过漆盘中的笔,看着红犀角笔管,冷笑了几声,扬声说道:“备纸。”
南宫皓月伸出去的提笔手僵硬停在半空中,不敢直视水柔仪,特特看向别处。
高哲点点头,毒龙立即重新呈上了一张燕子笺泥金笺。
水柔仪目光平静,稍稍沉吟片刻,一行念,一行写道:“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妇。
适逢其会,猝不及防。及至散时,天各一方。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不如断缘,各还本道。
愿郎君相离之后,重穿红袍,再娶贤妻。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提笔写罢,水柔仪签下名字,将毛笔掷到漆盘里。
高哲侧眼扫了水柔仪一眼,神色难掩喜悦之色,他给毒龙递了个眼色。毒龙当即将那张和离书呈给南宫皓月。
南宫皓月一动不动,两眼呆呆看着指尖,半晌没言语。
水柔仪眼角沁了些水光,恍若无意捋了捋耳前的碎发,再抬起头时,已是眸光清明,她走到南宫黎初的面前,手指微微有些颤抖,旋即死死攥住衣裳。
南宫黎初噙了满眼的泪花,一双软软的小手小心抚摸着母亲的脸颊,发出“嘤嘤”的抽泣声:“母后,我们什么时候回宫啊?
黎初再不顽皮了,黎初以后都会乖乖的,再不惹母后和父皇生气。”
顿了顿,她抬起泪眼,看向高哲,哭的小脸通红:“伯伯,黎初想回家了呜呜呜黎初从前喜欢伯伯,想和伯伯在一处可是黎初现在想回家了”
水柔仪眼眶发热,勉力忍着不哭出来,她将怀里的那只白玉胖兔子掏出来,塞到南宫黎初的手心里,声音有些颤抖:“黎初这是你舅舅刘睿赠你赠你未能出生的阿姊阿姊的见面礼,现在现在阿娘将它转赠于你,权当你那阿姊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