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烟等了会儿,不见高哲动筷子,她轻步上前,挽起翠袖,给高哲布菜,将各色菜品夹了些。
忽然,高哲探手伸向桌子角落里,揪住那只虎虎生威的兔子耳朵,整个捉在手里,一顿狼吞虎咽,直到将那只肥硕的糯米兔子吃了大半只去,才丢开手,不住地打着饱嗝。
轻烟忙命人泡了壶神曲茶,斟了碗,递给高哲,道:“这是旧年用陈皮腌酸梅泡的,用来消食是极好的,尊上快趁热喝上一碗。”
高哲肚子撑的难受,本不欲喝茶,听见说可以消食,才勉为其难接过,慢吞吞喝光了。
轻烟又斟了碗,高哲实在喝不下了,坚决不喝。轻烟不敢犟,扶着高哲坐到软榻上,她一下下地揉着他的肚子。
高哲不住地打嗝,渐渐地,口齿里开始泛酸,他蔫在软榻扶手上,提不起一丝精神。
忽然,高哲开口说道:“妇人怀胎时,口里泛酸水,大抵如是。怪不得那时她总嚷着要吃蜜饯。”
轻烟手上一僵,忙笑语着解劝:“身为女子的,谁都要走这么一遭,口里泛酸实在算不得什么。”
高哲以手拄头,眼睛看在大殿门口,有些走神:“怀胎十月,已然苦不堪言,唉,生产之痛愈甚。
她她那般怕疼初时见她,只觉得她做作娘气。那时还在京郊大营,她手指不小心被匕首划拉了一道小口子,竟疼的眼泪只掉”
长吁短叹了会儿,高哲忽然咧嘴苦笑,语带几分嘲讽,道:“如今,她竟转了性,活生生变了个人似的,硬气的很!哪怕剑刃扎在她的心口上,她连眉毛都不眨一下!”
轻烟不敢接腔,低垂着脑袋,小心揉着高哲的肚子。
不知不觉,外头满地金霞,三两只乌鸦“哇哇”乱叫了一通,驼日而归。窗外的几树木槿花开的极好,含苞待放的娇羞缀满枝头,晚风吹过,飘散了淡淡的果木花香,渲染的空气都温柔了几分似的。
高哲觉得肚腹不再撑的难受,命轻烟退下,他自己踱到大殿外头,望着那架秋千发呆。
山风刮过,秋千的绳索晃荡了几下,带动着秋千在半空中来回摇晃。
高哲慢慢走过去,颤着手指,触摸着那架缠花绕藤的秋千,眼眶濡湿一片。
秋雨霖霖,南宫黎初耐不住,忽然发起高热。水柔仪在山谷里采挖中草药,亲自熬煮。
而南宫黎初高热反复,始终不见好,不过五六日,整个人蔫的像被霜打过的茄子。
水柔仪想着要给南宫黎初施针,偏偏一根银针都找不着,急的她章法大乱。
此时,夜吟忽然被召回去了。水柔仪身边越发连个帮手都没有,几乎濒临绝境。
她抱着南宫黎初枯坐了大半夜,眼泪哭都哭了一大缸子。思来想去,她不得不求见高哲。
高哲命毒龙去风凌谷,将水柔仪母女接到了炼仙阁,南宫黎初浑身滚烫,满嘴里都是胡话。
水柔仪一见了高哲,当即跪在高哲脚下,“砰砰砰”磕着响头,额头上红肿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