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到次年过了春分,穹穹已经四个多月了,这时候也有个十二三斤了,虽然受了点,但总还算正常。只是他脸上总是有些发青,两人找来了三叔,三叔只说这孩子体弱,需要多照顾,背的也没多说什么。
一天夜里,两人刚睡下,穹穹忽然哭个不停,不论二人咱们哄,他就是张着嘴哇哇的哭,有时候还有些喘不上气。程玲摸了摸穹穹的额头,惊叫了一声:“咋发烧了!”
一旁半躺着的王顾源也惊了一身汗,两人立马起身,把穹穹抱在怀里去找三叔了。
外面黑黢黢的,除了偶尔透过云层洒下的一旦月光,就再也看不见什么了。王顾源一手抱着穹穹,一手打开手电,脚步不停的狂奔着。
寂静的夜里。一个孩子的哭声和两个大人的粗重喘息肆无忌惮的游荡者,把沉睡的一切搅的魂飞魄散。
“你们明天赶紧带着穹穹去大医院,这不像普通的发烧!”三叔披着褂子,看着脸色乌青的穹穹。
“那穹穹着是咋了!”王顾源着急的问,声音里夹杂着粗重的喘息。
“可能是心脏病。”三叔说完没再多少什么。
一旁的程玲失了魂一样,噗通倒了下去,两只眼的光芒一下子散了一半。
王顾源也惊了一身冷汗,觉得这天似乎要塌了。
这夜晚静的出气,三个人谁也没说话,三叔把程玲拉到了凳子上,扶她坐下。半晌说:“别着急,这有可能只是感冒发烧,小孩子身子骨弱,明儿去大医院看看了再说。”
三叔没敢给药,这孩子未免太小了,而且要真是心脏病怎么办?开什么药呐?
两人回到家里已经是半夜,一路上两人走的极慢,王顾源觉得只觉得自己的腿被小鬼拖住了一样沉,迈都迈不开,每走一步都是在拼命,在挣扎,他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怀里的穹穹已经不哭了。一到月光撒到他的脸上,有些朦胧的迷幻。
对程玲来说,这仿佛是加之与她的心脏病,这三个字把她这么多年养好的心智一下子抽离了大半,对她而言才是真正的天塌了。
第二天天没亮,王顾源就带着三个孩子和程玲出了门,他要先把两个姑娘放到二姑那里,在带着穹穹去县里的医院。
县医院里,医生很快就得出了答案,说穹穹是先天性心脏瓣膜穿孔,两人谁也不知道这具体是什么,但听见了几个字先天性心脏。
这是先天性心脏病!虽然早有准备,但真的从医生嘴里再听到,还是给了两人巨大的打击。程玲本来刚止住的眼泪又哗哗的流了下来。
医生也没多说什么,告诉王顾源:“你快带着孩子去市里吧,咱这治不好这病。”
这病在现在可能不算个绝症,但在九十年代初,对于小县城医院来说,依然是治不好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