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晴又道:“没有,不过小夫人同奴婢说了一件很奇怪的事,说是有人前两日夜里,往她家院里扔了一个布包裹,她刚好起夜,听到动静吓了一大跳,以为是招了贼,便悄悄将老爷唤醒,两人拿着锄头寻到那处墙角根,隐约瞧见是一个黑糊糊的东西,后来拿锄头捅了捅,发现好像是个东西,小夫人便去屋里取了火折子出来,一照,才发现是个破布包,两人拾了东西回屋里掌了灯,打开一瞧,里面竟然是两吊钱,还有两件长棉袄,一瞧是给家中老人准备的。”
小方氏隐隐猜到了,林顺河到也没隐瞒,直接告诉她自己的猜测,应是林顺风那边的人送来的。
小方氏又问他,可知是哪一个?不是说那些人都逃得远远的了吗?
林顺河不晓得是谁,他自然也答不上来。
林安心听后,沉吟半晌后,方道:“我大堂哥又懒又好赌,他的心里只有他的婆娘、崽女,当初,我大伯也不会时常动不动就对我大伯娘动拳头的,我大伯娘被大伯打得利害了,估摸着心里早恨不得他去死呢,哪里可能还会念着这两个老的,要不是这两老的挑拔两口子也不会闹僵。”
“我二堂哥只听他婆娘的话,而且,心也是一直被栓在了岳家那边,若说他带着婆娘、孩子逃了出去,他们三兄弟中,应该就属他过得最好,他婆娘不是什么太招人厌的那种,就是管自家男人管得紧,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家肯定是过得最舒服的,剩下的,大概只有我那位想法略微单纯点的小堂哥了,或许,那包东西是他扔的。”
林安心隐隐有些印象,林青柏出生后,大概是最小的孙子,待他到也还不错,加上前头两个孙子都大了,好吃的,也多半留给他的。
她之所以有印象,是因为,林二丫每回见了她,都要跟她抱怨她爷、奶的偏心。
“也不知我那位青柏堂哥此时在哪里?他到没干过啥大恶事,若真有人瞧见了,让他回家来过年吧,好歹,也算是了了我爹心里的一个结。”林安心向来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她瞧林青柏的还留着几分良心,便也愿意示一分好。
两丫头又都应下。
待林青山晚饭边回来后,林安心找他将此事给说了。
林青山并不惊讶,笑道:“你说青柏啊,我其实见过他的。”
林安心惊呼:“大哥已见过他,为何不留他在家中过年。”
林青山伸手悄悄朝隔壁一指,笑道:“那边的那两位会放过他吗?只怕会把对你大伯娘及几位堂兄弟的恨,全都转移到他身上来,说起来,他也蛮可怜的,大伯、大伯娘天天光晓得打牌,家里欠下许多印子钱,更是连他的亲事都不管了,至今还是光棍一个,他并不曾同他的哥哥们在一起,他独自一人通过好友介绍,去了另一个县找了一份工做,包吃包住,一年也能寻得几两银子,他给丢到那院子里的,大概是他半年的积蓄,也算是有良心的了,我便没为难他。”
林安心的确没有猜错,又问:“那这快过年了,他又能去哪儿?”
林青山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我只告诉他,我不能留他在家过年的,爷、奶会闹得所有人过不好年,寻思了半晌,我写了封信给玉竹,让他拿着信去寻玉竹,暂且收留他过完年,待年后,他要去参军的。”
“什么?你说青柏堂哥要入军籍?”林安心晓得,一但入了军籍,那就是世世代代都得为军籍,当然,那也得看林青柏有没有那个命了。
林青山笑道:“哪有那般容易,就他现在去,也只能当个小兵,军籍哪那么容易能入的,除非在军中待的时日长了,入了军籍,好歹从战场下来后,还能有口粥吃,饿不死。”
林安心微微皱眉,道:“那他干啥放着好好的工不做,怎想到走那条路子?他又不是打小熬成了铜臂铁骨的,战场上刀枪无眼,一不小心可是要送了命的,大哥,我们与大伯家再如何不对付,你也该劝着他些,若另两个说要去,我铁定会敲锣打鼓的欢送那两个。”
“你尚不知,我听村长说了,明年春,各家各户要抽壮丁,说是滇州那边又要起战事了,这一次没准儿要打个大仗,青柏没得选,他爹入了奴籍抵债,她娘和那两个兄弟都不知跑哪儿去了,他若不去,会要被朝廷通缉的,算逃兵,要处以绞刑。”
林安心心急,又问:“那咋办,我们家呢?家中不能没有你,三哥又在京城念书。”
“家中出了有功名的学子,自然是可以免兵役,不过,我们几兄妹已经分家单过,我悄悄问过村长了,他说,只要舍得使些银子,也不一定非要去,不然,那些大户人家,是怎么逃掉这事的?”
所以
林安心了然,有些事可看破却不可说破,大家都是这么“混”着呗。
“即如此,大哥若有相识的人,看在亲情的份上,帮他一把吧,好歹,他的品性尚可,不像另两个那么叫人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