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放寒假了,班主任要求大家把书桌里的东西全部清理,不能留一点垃圾。
最后一天放学时,高飞带着那本“被遗弃的证书”来找唐苏,问她有没有兴趣拿走。
本来都想扔掉了,又想起上回她好像对那座奖杯很感兴趣,寻思问问她,也好过扔在垃圾堆里。
至于李行那边,他是再不敢去问的,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来要,估计也早抛到脑后了。
她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把它带回了家。
寒假的日子总是无聊的,唐苏是不爱把作业都堆到一起写的,所以每天早上自然醒后总要在书桌上做会作业。
某天她醒来之后,习惯性的去摸床头上的手机看时间,打开后,有一条“未读”消息。
是李行发来的,内容是:生日快乐。
时间是半夜12点10分。
生日?她发怔……
忽然回想起些什么,唐苏有些愧疚。
整理过后,下床洗漱,刷牙的时候心不在焉,白色泡沫顺着手腕一直流到了胳膊,反应过来后,部分泡沫都已经干掉了,留下一串白色痕迹。
她干脆进去冲了个澡,冲完出来湿着头发坐在床边出神,伸手捞过来手机,打开,点开对话框,输入又删除,又输入最后又删除。
后来,想了想,干脆没回,把手机扔到一边,擦着头发,擦完后,正准备起身去放毛巾,床上的手机突然又响了一声。
她忘记关静音,手机的响动总能吓她一跳,拿起来调成震动模式后,看了眼新消息,是个未知号码,内容只有个句号。
唐苏看了半天,想不出是谁,最后归为垃圾短信,没再去管它。
临近过年时,唐斌来给她贴过一次对联,并告诉她,让她三十那天早起过去,简单交流后就走了。
去年也是如此,在对面住到了初二便回来了,宋姨当然也会留人,却也只是跟她客套罢了。
三十前一天,唐斌早早叫她去对面住,那边来了一些宋玉洁的同事,其中就有上次帮她找胸章的王艳,王艳夸唐苏越长越漂亮,问唐斌怎么不带她去医院把脸上的胎记做掉。
所有人都认为实在影响美观,据说出生时有过这个想法,但是红胎记不比青胎记,祛除率太低,只有百分之二十五,还有可能留疤,最后遂放弃。
其实唐苏自己并未觉得这块胎记有多么丑陋,许是看习惯了,只觉得它是身体的一部分。
三十这天早晨,唐苏是被楼下的鞭炮声吵醒的,即使城市有“禁烟令”,但也总有人不愿意遵守规则。
手机收到许多条拜年短信,她一一查看,大部分是转发群发,剩下两条,一条是高飞,一条是于乐乐,再没有别人。
她回完消息后,匆忙洗漱跑去厨房帮忙,早上吃的清淡,煮了过水面条。
中午,唐斌让她俩点菜,唐苏只点了个清蒸鱼,那是父亲的拿手菜,她已经很久没吃过了。
小区物业今年买了好多烟花,从下午一直燃到晚上,唐苏趴在落地窗前看了好一阵。这会,已经傍晚七点多了,满屋飘着饭菜的香气,电视里热闹的节目播着,这是一年里最有烟火气的时候……
唐苏回到屋内,默默翻开手机,屏幕上仍然空荡。
外头的烟花还在绚烂着,无数颗星火簇拥着天空,霎时间炸开,又灰秃秃的坠下……
她记得,那个屋里很冷,木地板是凉的,厨房的灶子打火很慢。
手机被慢慢放在耳边,每一秒都很漫长,一阵“嘟嘟”声后显示接通……
窸窸窣窣的,有笑声,交谈声,甚至有点吵,她听不太清,只是没有人朝话筒里讲话。
唐苏拿着手机等了一会,抿着唇,外头一闪一闪的,不时映在她的脸上……
里面依旧没人说话,她犹豫着切断了,没再管,放下手机,出去吃饭。
这个年同往常一样,又不一样。
唐苏十年没见过的母亲陈挽萍回来了。
也是在一个清晨,如同她离去时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