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芒自己找了半天的路,都找不到来时的路,反而迷了路。云南王夫妇俩似乎很喜欢清静,整个山庄里面空旷而寂静,见不到半个下人。
阿芒走累了,干脆直接坐在了草地上,等人来找她。
玉华公主和玉风公主感情没那么好,相信也不会聊太久,她们很快就会发现她不见了的。
就在这时,阿芒忽然看见一个人匆匆走了过来,正想喊人,却见他闪身进了一座假山后。阿芒连忙追了过去,只见假山后面空空如也,这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阿芒惊讶极了,下意识摸了摸假山,却意外触发了开关,一道假山门打了开来。
鬼使神差的,阿芒踏了进去,有楼梯通向地下。
阿芒下去后,发现里面有许多窄小的通道,不知通往何处,阿芒有些害怕,想出去,谁知上来一看,假山门已经关上了,不知从何处打开。
不得以,阿芒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她怕迷路,只择着一条路往下走,就是一路往左。
不知走了多久,她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哭喊声,越往前走,哭喊声越大,像是一个女子歇斯底里的哭喊声,跟疯了似的。
待阿芒走到一墙之隔时,女子的哭喊声已经停歇了,只剩了断断续续的抽泣声,还有一个男子低沉的安抚声,越发清晰起来。
阿芒听出,这是云南王的声音。
她刚刚才见过他。
云南王今年看起来约莫三十来岁,样貌生得极为周正,剑眉星目,与谌夏有七八分相似;而且和那个小兔崽子截然不同的是,云南王言谈举止十分温和儒雅。阿芒一见到他,心中就油然生出一种对长辈的敬爱。
刚刚见面的时候,云南王还就先前谌夏将喵喵抓上树一事温声同她道歉,说已经教训过谌夏了,是很没架子的一个人,但身上又极具威严,也就是这份威严,才使得阿芒记得他原来也是一名武将——他们大周朝的战神,难怪能教养出谌夏这样的……
额,难怪能教养出日后的谌夏。现在的谌夏她可不敢恭维。
云南王低声安抚的人,正是云南王妃。
她的声音本是很柔弱的,但这会儿听起来却有些尖利刺耳,“我就是不想见到他!你为什么又要让他过来!”
阿芒耳朵紧紧贴在墙上,不知道云南王妃口中的“他”是谁,刚开始还以为云南王妃口中指的“她”是玉华公主,但后面听下去就发现不是了。
“你明知道这个山庄是我仅剩的唯一一个净土!你为什么又要放任他进来!脏了我这片土地!我把整个云南王府让给了他还不够吗?你为什么要让夏儿和他在一起!他会弄脏夏儿的!他会弄脏夏儿的!你知不知道!”
云南王低声哄道:“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应该这样。我只是找他来想问他一些事,他前些时日从国子监退学了,想问问缘故……”
“你不要跟我提起他!”又是一声尖叫。
“好好,不提……”
“你不要离开我!你不要离开我!”
“我不离开。”
“我不要夏儿了,我再也不抱夏儿了,他脏了……脏了……”
“风儿,乖,你乖乖把药喝了,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就没事了……”
“我害怕……”
“不怕,我守着你。”
阿芒听得一脸懵逼,听说云南王妃会时不时发病,原来是真的。她口中的那个“他”是谌秋吧?可是她为什么要那么嫌弃谌秋?为当年的事?
阿芒有些理解,但又无法理解。冤有头,债有主,云南王妃要恨也要恨那个罗刹将军啊……孩子是无辜的啊,他又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反倒是云南王妃,她明明可以选择不生他下来的。
阿芒立在原地踌躇了很久,直到云南王将云南王妃哄睡后,阿芒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在这里听墙角似乎不大好,可是……她要怎么出去啊?前面已经没有路了,她也不敢乱找开关,万一不小心按到什么东西,门打了开来,刚好出现在云南面前,那就很尴尬了。
就在阿芒纠结着重新找路的时候,刚转过身,就被人一掌劈晕了。
等她醒来时,已经在柔软的床上。丫环们说,发现她的时候,她晕倒在了花园中。
阿芒抓了抓头,难道她刚刚只是做梦?她其实在草地上睡着了,什么看见一个人消失在假山后,她自己入了秘道,听到了云南王妃的秘密,这些都是梦?可是这场景又太过于真实。
就在阿芒还有些懵懂的时候,丫环匆匆对她说,白雪鸿让她快些出去。
阿芒出去一看,就见谌夏被扒了上衣,整个人呈大字被困绑了起来,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正在拿鞭子狠狠地抽他,几乎是鞭鞭见血,整个背已经血肉模糊,旁边还有人在数数,刚好数到十九鞭。
旁边还站着云南王和她爹。
谌夏抬起头来,阿芒正好对上他的眼。
不想猜都知道,他受这么重的惩罚定是因为今日放出老虎吓她一事,可出乎意料的,他眼中没有对她的愤恨,只是写满了不服,一脸桀骜。
阿芒下意识就想到了当初他在敌营中受刑的情形,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啊!越打越倔强。
白雪鸿还没开口,阿芒就冲到了谌夏背后,想要制止即将落下的一道鞭子。
侍卫虽然收了手,但仍有些来不及,收回的鞭尾正好甩在了阿芒的脸上。阿芒眼一闭,叫了一声,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流了下来,她抬手一碰,是血,吓了一跳。
侍卫连忙跪下请罪,“属下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