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芒只听说谌夏几日没来上学,也没留心,只是有一日,两人在小道上狭路相逢。
阿芒怀着十分复杂隐约带着些崇敬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真没想到你以后会是一位烈士啊!
谁知谌夏回瞪了她一眼,一副怀恨在心的模样,阿芒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很快就发现,谌夏走路有些不对劲,好像……屁股还是哪里很痛的样子。
两人擦肩而过时,某人憋不住,鄙夷道:“动不动就让你娘去告状,有意思吗?”
阿芒回头,“什么意思?”
“我说……”谌夏停下脚步,双手抱臂,懒洋洋地嘲讽道,“你怎么说也不是亲生的,不要动不动就告状,免得惹人嫌。”这臭丫头,害得他旬假高高兴兴去找他爹时被他爹揍了一顿。
阿芒被冤枉了,微微皱眉,有些不满,“我没有。”
谌夏冷哼一声,显然不信。
阿芒也没有多做解释,正欲抬脚离开时,又忽地想起了起来,好心告诫了他一句,“对了,以后……你对你哥哥好一些吧。”这样指不准你被抓走的时候你哥哥还能念在往日情面派人去救你。
哪听谌夏听了这话,立刻就炸了,跑到她面前怒道:“你什么意思!”
阿芒有些无辜地眨了眨眼,“亲兄弟哪有隔夜仇啊?”话说,阿芒忽然记起,谌秋小时候似乎还挺喜欢谌夏这个弟弟的。但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具体情形却是想不起来。
谌夏气得火冒三丈,直接伸出手狠狠扯了一下她的脸蛋,压低声音狠狠威胁道:“你等着瞧!”
阿芒疼得眼泪都出来了,还没反应过来,谌夏便跑了。
谌夏气得不行,他刚刚还以为故意提起她的身份会气死这个多罗郡主,谁知道她反过来将他一军!故意提他和谌秋的关系,还特意强调他们是亲兄弟,这怎能叫他不气?
在他的认知中,谁提起谌秋的身份,就等于是在羞辱他母亲,提醒他他的母亲曾被罗刹将军欺辱过。他的母亲至今……都不能听人提起谌秋的名字,一听到眼眶情绪就要失控、发病……
这一切,都是因为谌秋的存在,还有谌秋那该死的生父!如果谌秋死了,他母亲的病就会好了,他们也会是幸福的一家三口了,他也可以和自己的爹娘住在一起,谌秋就是个多余的孽种,是他们所有人的耻辱!
阿芒被他掐得很疼,流眼泪是下意识的动作,等疼痛过去后,很快便缓住了,擦干了眼泪,捂着脸去找凤无忧了。
凤无忧见到她这模样吓了一大跳,连忙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阿芒半边脸都通红,深深浅浅的,不像挨了打,反倒受了虐待一样,她有些委屈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谁知凤无忧听后同情地看着她,“虽然云南王世子有错在先,但你也不能这么说他啊。”
阿芒泪眼汪汪,“我说他什么了?”
“你怎么能当着他的面说谌公子和他是亲兄弟呢?你还不知道吗?谌公子是云南王世子的逆鳞,谁提他跟谁急。以前我们书院里有个人偷偷提着这事,正好让他听到了,他直接一脚就将那人踢吐血了,人都退学了。”
阿芒忽然有些后怕,想想又有些憋屈,撅嘴道:“那我还要感谢他不踢之恩了?”
凤无忧安慰她,“云南王世子脾性向来如此,听说就是宫里头那些人都不敢得罪她,何况乎我们呢?书院里就连夫子见了他都要给他面子,他横行霸道惯了,受不得忤逆的。”
阿芒自己很快也想通了,算了,她原谅他。就凭他日后的所作所为,她敬他是条汉子!虽然现在是个小兔崽子!
另一边,谌夏以为,多罗郡主都被他捏哭了,回去一定会告状,到时他又免不了受到更痛的一顿打,但他不后悔捏了她一把!顶多这阵子就不去云南山庄找老爹了,等老爹忘了这事再说。话说,这多罗郡主脸怎么会这么软。
他捏过她几日后,每每想起来,总感觉手中仍有一种滑滑的感觉,仿佛还带着香似的,可是明明已经洗过很多次手了啊。
不过,他也没机会再见到阿芒确认了,因为暑假到了。
民间的书院和国子监不同,就学的多是寒士阶层,六七月正是农忙的时候,大多数学子要回家帮忙做农活,于是书院便在这期间放有四十日的长假。
阿芒当初决定去凤家书院读书时,看中的也是这一点。她丝毫不怀疑,谌夏这个纨绔也是这么想的。
阿芒原也以为,暑假应当是没什么机会碰到谌夏了,谁知暑假刚过没几日,她爹便问她,要不要同他一起去云南山庄小住几日避暑。
不提起这个阿芒差点都忘了,玉华公主和玉风公主还是姐妹。不过不得不说,这对姐妹关系着实不怎么亲密。玉风公主自从当年受辱后,甚少与人往来,几乎是与世隔绝的状况了,亏得云南王情深似海,一直不离不弃陪伴在她左右。
要说这对姐妹这些年来唯一的往来,似乎还是有一年玉风公主病重,云南王将谌秋寄送到他们公主府住了一段时日。
阿芒其实不明白为什么玉风公主养病要送走谌秋,现在隐约有些懂了,因为谌秋就是她的病根。这么一想,谌秋这孩子也挺可怜的,从一出世起就被自己的母亲嫌弃。
虽然谌夏欺负了她,但阿芒对谌夏并不反感,甚至还有点想见一见云南王。她小时候见过云南王,长大后没怎么见过,模样也忘得差不多了。还有一点,云南山庄也是出了名的避暑山庄,听说当中有一水帘殿,每逢酷暑夏日,便有水车将山间的清凉溪水源源不断地运送至殿顶,水流从殿的四面流下形成水帘,使得整个大殿便是在烈日当空,殿内亦能清凉如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