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计划是抛掉了,可郑暮征那铁青的脸色却是没有抛掉。
整日里没有一句整话,不是“嗯”就是“哦”,不是“呸”就是“哼”,再多一个字没有。
季一勺是纳了闷了,自己给这个伙计养伤,还给他养出脾气来了。
怎么可能让他爬到自己头上来呢?!
自然是不能!
季一勺轻了轻嗓子,从桌屉里拿出几封残留的信来:“我看你是好的差不多了,这几天把这些信都送了吧。”
掌柜的就是掌柜的,永远有折腾伙计的办法。
原以为郑暮征会不满不愿意送,好歹抱怨一声“老子伤还没养好呢”。
没想到他拿了信就走人,走了就没回来,再见时便在破庙了。
季一勺心中恨恨,还是觉得太心软,给他的那些都是近的,而隔着村子送的还好端端放在桌屉中,一封也没给他拿出来。
季一勺推着摊回庙里,眼中散射着寒光,也学着样,不与他说话,连晚饭都是扔到他怀里的。
四个白白胖胖的大面馒头。
跟之前可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郑暮征咬的狠,不知道的以为是在咬掌柜的。
可他确实是把这白面馒头当作了掌柜的,不仅咬的狠,吞咽得也狠,没嚼几口就巴不得快点咽下去,有仇似的。
所以,他不出意外的噎住了。
“德行。”季一勺听到他的动静,看到了他面红的模样,抓住机会嘲讽了一番。
过了一会儿,她又端着一碗水撂在了桌上。
她走路有些不稳,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自身原因。
可郑暮征没有在意到,他眼里看着的是那碗普普通通的水。
没准是给自己喝的,但郑暮征知道不是。
给了台阶下,郑暮征不能不接。
他吃了馒头正干的慌,顺势就拿起碗来喝了。
“谁给你喝的,我给我自己倒的!”季一勺气道。
“我偏喝我偏喝。”郑暮征知道她故意别扭自己,仰头喝了个精光。
季一勺切一声,一点不想跟他计较。
两人这么不对付着,临了没有再说一句话。
郑暮征照着往常的作息躺在了长桌上,正好今日有些跑累了,想来闭眼应该就能睡着。
可就在他闭眼的一瞬间,嗅觉忽然灵敏了起来。
一股不合时宜的醒神的气息凑到了他的鼻尖,不想闻都难。
他吸了两下,试图寻找这股气息的来源,一转身,就看到了掌柜的那边不仅没睡,还坐在被子上,手里动作着,这股味道就是从那里飘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