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鸭青色屏风上是燎烧半边天的烟霞,树是有层次的紫,连同血红的蔷薇都长在檐梁之上。
温仪是偷偷溜进去的,设宴的地方是万花楼最大的雅间,她就一声不吭地躲在屏风后。
“在说什么啊到底。”温仪离得远,根本听不清,只看见鹤不唳不停的喝酒,偶尔回答几句。
有歌妓面若桃花,翩跹起舞,袅袅似有仙乐,惊四座。
新帝年逾半百还如此沉迷酒乐,可是关鹤不唳什么事,他怎么坐的住。
“你敢!”温仪看见歌妓故作娇柔地给鹤不唳倒酒,一颦一笑看的温仪牙痒痒。
视角刚好被那女子挡住,她也看不见鹤不唳什么反应,这就是他说的相信他,没准明天就多了个妾来欺负她。
“我算是知道了。”
温仪不想再看这气人的画面,以前什么庆功宴,什么共议战事都是这样的吧,她倒是想起来鹤不唳那双桃花眼,真真是个多情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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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不唳从来不畏惧新帝,只是为了做个表面功夫罢了,此番看来也并没什么要紧大事。
“臣先行告退,望陛下见谅。”
那酒甚至都没倒完,鹤不唳冷着眼,“让开。”低俗。
“将军恕罪,将军恕罪。”
圣上看着离去的鹤不唳,渐紫灰的长袍上两只上下在绽放昙花里滕飞的羽鹤,长剑别腰,连同那不易被人察觉的香囊。
“有意思,温家那小丫头竟能啃下这样一块硬骨头。”
新帝大悦,重赏所有歌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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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一点也不让他省心,不是说好了等他回来,这般难等?
温仪就在万花楼门口蹲着,她想着出来透透气,可不能气坏了自己。
“你在这做什么?”
鹤不唳一出门就看见温仪蹲在一旁,看见他时一脸不喜,“与你何干?”
抿着唇,他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是让她等太久了吗。
“起来。”
“你管我干嘛?”
鹤不唳伸手就要去拉她,温仪站起来就往后退,“不劳将军费力了。”说罢,就往与他相反的方向走。
温仪向前走,鹤不唳就在后面跟着,她走哪跟哪。
“你除了跟着我还会做什么?”
温仪站定,看着鹤不唳微微泛红的脸,不是喝的很开心吗,这张脸勾搭起女人来倒是简单。
“小仪,回去吧。”
“不劳您操心,我走够了自然就会回去,倒是将军还是快快去陪美人,不然酒不是白喝了。”
鹤不唳又犯头疼了,她看到什么了就开始胡言乱语,给他扣了个罪名。
“我没有。”
“你嘴里永远都是没有,你只会骗我。”
目光是一枚失水破裂青橘,流淌出月光的酸涩。
他百口莫辩,小仪根本不会听他的,“你不喜欢,我日后就绝不再来。”
“你不喜欢可以和我说,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我没有喝甚至都不屑一顾,可是我没有什么喜欢的了。”
“我只喜欢你了。”
晚风撩起温仪的细发,又有什么吹进她那颗波光粼粼的心。
只…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