洵王府,没有什么安排的萧明棠依然似往常那般早起读书。
“你是何许人也?你是像红烟楼的姑娘那样才情与美貌俱佳,还是说,你如那普普通通的待字闺中小家碧玉一般?”
那日绣衣街上相识,萧明棠对于红玉姑娘有何内在,心中思绪万千。
他当然希望她才情不俗,似传闻中红烟楼明月一样多才多艺。可另一方面,他又希望她普普通通,不要像红烟楼明月那般难以接近。
想着想着,他不禁轻叹一口气。
想这些有何用?萍水相识,不过幻梦一场,他再念想,也只能参照那纸上的一点墨迹而已。
还有机会再见吗?
托着下巴,萧明棠试图赶走脑海中肆意横飞的一只只鸟雀,把心神重新投入书里,也许,只有那字里行间的枯燥可以叫他思绪安静下来。
“殿下,新沏的茶。”有下人提来一壶茶水,摆在案上。
口中生燥,萧明棠提壶倒茶,温热的茶水入喉,满口都是难以形容的苦涩,他紧锁眉头,怒斥道:“这沏得是什么玩意儿!”
那下人没有回话,萧明棠有些奇怪,他抬起头,愠怒地看向那下人。
迎着他的目光,那下人甚是无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你小叔我茶艺不精,平时从来没干过沏茶的活儿,你就将就吧。”
萧明棠张了张嘴,硬生生把到嘴边的粗俗之语吃了回去。
那是……本应该在府反省的萧鸿礼,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段溜出来,还乔装成了他洵王府的下人混了进来。
“你不是被罚在府反省吗?”萧明棠一把拍掉那只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问道。
“哼!”萧鸿礼一屁股坐在文案上,得意道:“王府的高墙,岂能关得住我?像我这等身手,轻轻松松就能越墙而出了。”
“你确定你身后没有跟着父皇的眼线?”
两次出门,两次被宫里人抓到,萧明棠已经悟了,皇帝对萧鸿礼很是“关照”。
“眼线就眼线呗,我那皇兄都监督我好几年了,我照样该潇洒的潇洒,该享乐的享乐,活的有滋有味。”萧鸿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他悄悄溜出去会不会被发觉,“不像他久居宫闱,整天念叨着天下天下,多无趣啊。”
说到天下,萧鸿礼还伸手比划了两下,满满的都是不屑。
楚帝自登基以来,励精图治,勤政爱民,将偌大的南国经营得这般繁盛,这样心怀天下的一位明主落在萧鸿礼口中竟成了个闷葫芦。
萧明棠只能无奈地笑笑。
“哟,画的不错啊,这是……那天碰到的小娘子?”萧鸿礼瞅了一眼文案上那副画,神情有些怪异。
萧明棠面无表情,一把抽走那副画,不许他继续看下去。
萧鸿礼嘿嘿一笑,看向萧明棠的眼神有些滑稽,“怎么,魂被那姑娘勾走了?”
“我随便画的书中颜如玉而已。”萧明棠装作淡然地摇头否认,殊不知自己像个害羞的姑娘家一样脸上飞起一抹微红。
萧鸿礼可不信,他调侃道:“我看你这书呆子平日里挺正经的,没想到居然是个情种,遇见个心仪的姑娘就痴了,还给人家画画,啧啧。”说着说着他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
萧明棠一下子脸红到脖子根,本质被人看穿的他有些无地自容。
“那姑娘不是住在什么青荷居吗,喜欢就约人家出来呀。”萧鸿礼提议道。
“约……约?会不会太唐突了点,还生疏着呢?”萧明棠一惊,觉得这样有些草率,才初识便突然约人家出来,实在是欠缺妥当。
“难不成你还指望在这茫茫人海中再碰到人家一次?想啥呢,听我的,约那姑娘出来见面。”
萧鸿礼自己身负皇族联姻的枷锁,他是没啥指望了,也只能在这个仅仅比他小了三岁的侄儿身上画饼充饥。
“就算要约,也得找个理由吧。”萧明棠微微皱眉道。
“前不久我得到些珍贵的百花露,准备进宫送给太后的,眼下,不如就以你之名赠予那姑娘,此等厚礼相赠,我想那姑娘总要相见致谢吧。”萧鸿礼只是微微一思索,就有了主意。
“人家不见得会收这份礼……”萧明棠依然有些犹豫。
“试试嘛,即便不行也没啥坏处,如若成功你可就能再见到你那红玉姑娘了。”萧鸿礼循循善诱。
萧明棠紧锁眉头想了许久,而后他一拍案,下定了决心,与其独自空对月,不如相约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