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与宁姑娘搭档的这位莫姑娘，有几分能耐？”

“今天莫姑娘露面，去看看不就知道啦。”

红烟楼大堂，客人前赴后继的向二楼花雨庭走去，今天，二十四明月之莫婉言按例将在花雨庭表演。

花雨庭规模较小，能容纳的客人不及最大最宽敞的凤鸣轩一半，故而，定在花雨庭表演的明月，大都人气一般。

以往，莫婉言因为太过低调，每次表演也只是随意应付，故而观众不多，而这一次，花雨庭座无虚席，久违的热闹景象光顾了一次这里。

原因无他，只因宁沉雪与莫婉言将在月底秋集比试同台表演，不少仰慕宁沉雪的儿郎半是质疑半是期待的光临花雨庭，想要一览莫婉言风采。

秋集比试在即，面对着满庭客人，莫婉言慌了。

透过暗窗，瞧见花雨庭里那热闹的景象，一袭红裙的莫婉言贝齿轻咬着嘴唇，有些踌躇。

“姐姐在犹豫什么呢，总不能让大家光在那儿喝茶吧，快去呀！”莫婉言身后，宁沉雪嬉笑着推搡，催促她快些出场。

“这……人太多了吧。”莫婉言皱了皱眉头。

“姐姐你要参加秋集比试嘛，慕名而来的比比皆是，可不能再像平常那样随便打发客人啦。”

宁沉雪还记得自己刚刚成为明月时羞得不敢露面，即便露面弹一支曲子还是会错了几十个调儿的尴尬场面。可是莫婉言成为明月已久，竟还怯场，让人称奇。

深吸一口气，莫婉言戴上红色面纱，犹豫了一下，抬脚迈起步子。整个红烟楼，或许只有这姐妹两个习惯表演时掩面。

花雨庭侧门的门帘被两名婢女拨开，飘曳的裙裾率先露面，紧接着是莫婉言在那红裙之中若隐若现的窈窕身姿。

来客议论纷纷。

“怎么戴着面纱？差评！”

“最近坊间传言莫婉言与宁沉雪是一对姐妹花，皆风华绝代，能不能给个机会叫我一睹真容？”

“你们懂个屁，书上说了，谁能摘下美人的面纱，美人就会以身相许！”

“你可拉倒吧！”

……

莫婉言莲步轻移，来到场中，纤腰微曲，向满庭客人鞠了一躬，下一刻，悠悠乐曲响起。

在红烟楼，供奉有几班专门负责奏乐的乐师，都是一些经验丰富的好手，其中甚至有从宫廷乐坊出来的高人。

而莫婉言，虽然声名不显，但是每次表演时，配备的乐师都是最好的，这是公孙娘子刻意关照。

在宁沉雪尚是小女孩时，曾经误入乐师班子，遇上了一位宫里退下来的上了年纪的琴师。那老琴师一番考量，发现她天赋奇佳，便倾囊相授，而后她青出于蓝，慢慢的成就了琴绝之名。

“小女为诸位献上一支《红娘子》。”莫婉言清冽的声音回荡在庭中。

庭中某一席，束起头发，蓝衫白袖，一副翩翩公子装束的宁沉雪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终于不是那敷衍至极的简单舞蹈《飞燕弄云》了，换成了比较考验舞技的《红娘子》，本姑娘……呸！小爷早上没白整这一身！

刚才莫婉言登台，她绕了一小圈溜进了客席。

“喂！你谁呀！”

坐在宁沉雪对面的客人，发现自己花钱开的这一席突然多了个不速之客，心有不满。

闻声，宁沉雪转头，手中做工极致，价值不菲的花团锦扇轻轻摇了摇，粉嫩粉嫩的脸上露出介于男女之间，颇有几分妖魅的笑容。

“公子大度，可否匀我一个位子？”

无论她怎么控制嗓音，属于女孩子的那种细腻温润还是难免的出现在声音里。

那客人瞧着宁沉雪这散发着异样魅力的姿态，不由得心中一荡，他老脸一红，暗暗地咽了口唾沫，勉强一笑，“好的。”

宁沉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勾魂夺魄的一双眸子秋波荡漾，整齐的睫毛似挑逗的微摆，叫人心生荡漾。

客人艰难的转过头去，不敢再把目光多停留在宁沉雪身上一瞬。

老子怎么会差点被个男的勾了魂去……小青！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没在外头看上别的姑娘，那，那是个男的……

宁沉雪转头，方才的风情万种消失得无影无踪，嘴角泛起轻蔑的弧度。

呵，男人。

婉转灵动的舞曲声中，莫婉言起舞，红艳罗裙裹着曼妙躯体微摇，仿佛那娇艳欲滴的红花轻颤。

半掩的窗户照下昏暗的光，烛火摇曳里，佳人时而飞扬，时而低沉，纤细柳腰轻扭，莹莹玉足轻踮，无暇藕臂轻摆，一眉一眼有着摄魂的妖魅，恍若鬼怪杂谈中走出的狐娘子，魅惑众生。

下一刻，舞姿变幻，飘摇似狐尾的长长裙摆化作一簇红羽。莫婉言双臂或是轻拍，或是挥舞，火烧似的瑰艳流淌全身，像是披上了漫天红霞，其中，一只红雀拨开迷雾，似从幻梦中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