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乔康二人避而不见,那边关明月紧追不舍。正所谓:青梅竹马两无猜。谁不知:少女情谊总自痴。
笑风的车仍旧日日经过西城女中门口,却从不停留,只是司机却多了心眼,刻意慢了一些。秀龙站在门口也看出端倪来,只无奈笑笑罢了,心里仍旧气笑风,但愿自己要真的无牵无挂才好。那一日,秀龙站在门口迎接学生,熟悉的车身又缓驰而过,秀龙不自主地愣愣地目送它。那车却靠边停了。秀龙脸色泛红,虽也矜持但踌躇片刻还是自己迎了上去:因为深知那人自己走上校门来,终究影响不好。车窗徐徐而下,秀龙弯颈,轻轻往里看了一眼,瞥到那张冷面,忙收回目光,语气却不减,铮铮地问:“有什么事吗?”笑风望着她的红脸,不易察觉地讪笑:心中笃定那定是她的初吻,所以羞愤至今。他故意拖延沉默,她按耐不住,更近了些睨他一眼,却遇上他墨眸的精光,两人怔怔相对。秀龙心中忐忑,不知道乔笑风又有些什么冷言冷语要道。却只听到他说:“你的大学同学,哦,就是那个藏人。他从金陵调到北平来了,现在在北平大金分行,他让你去找他。”
“多吉来了!”秀龙一喜。
笑风不愿见她为此高兴,脸色一沉,吩咐阿盟开车。
“哎”秀龙叫住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还真有心!我让他寄过古琴,他记下了地址,前几日来家里找你。”
秀龙心一沉:多吉一定知道了自己的尴尬处境,自己与乔家有约无婚。
笑风见她不语,盯着她,止不住多问一句“怎么啦”。
秀龙抬眸,努力笑了笑:“他肯定猜到了我们订婚的事有假,呵,好在多吉不会笑话我。”
“你!你千里迢迢来北平,只是为了不让人笑话吗?”笑风气愤,冷冷地问。
“为了别的又怎样?到头来还不是一样。”秀龙见他恼了,也不甘示弱“况且,我何尝害怕别人笑话我,不过是不想让关心我的人失望!”她说完,扭头便走。
乔笑风说那样的话,势必是冤枉了康秀龙。秀龙绝不会因为嫁不到乔家而失意恨恼,惧怕旁人嘲讽。虽能嫁入乔家是值得荣耀的事,成就柴门对木门的一段佳话,但是秀龙的心全然不在门第荣耀富贵荣华。她只期盼与之婚定的是一位值得自己崇拜和爱慕的男子。可乔笑风更不知道:遇到他之后,秀龙已无数次感叹缘份的神奇,似乎冥冥中等的就是他。
“就是他,不会是其他任何人”秀龙脑中默默翻腾这句话,终了,只能淡然地想:缘份啊缘份,此事古难全吧,尽人事听天命吧。
不出两日,恰逢周末,秀龙先挂了电话到大金银行,约了多吉到东来顺涮锅子,给他接风。喊上了新梅。老同学相见好不高兴:秀龙听说多吉调往北平升了副经理,年纪轻轻有所成就,替他欣喜。多吉得知秀龙住在余家,余家待她如同亲人,心里颇为宽慰。只是多吉原本以为乔康二人早已成婚,上次登门拜访,才得知秀龙仍旧自由之身,今日又见秀龙和新梅都只字不提乔家,想必婚事有了蹉跎。多吉虽是立时片刻没想到这些,但事后仔细咂摸,夜深人静处,仍免不了暗自庆幸:他对秀龙的心,这些岁月来却从未变过。她只要没有结婚,自己仍有机会。
多吉的父亲精通藏汉贸易,一家人虽一直定居藏区,但接触汉文化很久了,他的孩子们已经汉化很多。所以多吉的言谈举止并不能看出不同,只是壮硕的身体、卷曲的头发,特别是一双纯净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才让人多些联想。多吉在大金已经是最年轻的副经理了,在北平的工作还算平稳。
秀龙、新梅、多吉吃完涮锅子,三人乐融融地踱步在大街上。秀龙为多吉事业顺意而高兴,新梅因秀龙有位诚挚的同窗而欣慰,多吉更是感叹秀龙新梅的友情。
“藏区好,还是汉区好?”新梅问多吉。
“呃,每人都会觉得自己家乡好!”多吉回道。
秀龙补道:“正是,我突然想到学校的秋少白先生,他就说他的家乡在云南一处大山里,那里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