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晋王殿下倾心于我那外孙女景景云初?”
崔时仁道:“正是。崔景两家争斗了近百年,现在有这样的机会泯灭仇怨,结为儿女亲家,对景家,对崔家,对两个倾心相爱的两个孩子,都是好事,就看老先生的态度了。”
景老太爷别的没太听清楚,单听见了对景家有好处,不禁哂笑道:“老夫眼光短浅,确没看出此事对景家有何好处?”
崔时仁微微一笑,景老太爷问出这样的话,就明鱼快上钩了。他不紧不慢道:“恕崔某直言,景家在西域筹谋百年,不就是想重回大魏,再回顶级世家之列吗?这次秦王臣金真,晋王定丹夏,哪处没有你景家的功劳,没有景家的粮草供应,没有景云初的青泽国借道,下什么时候才能太平,百姓又如何安居乐业。你们景家居功至伟也毫不夸张,可是,这样的机会,这样的功劳,老先生,你也才得了个轻车都尉的勋号,到底,大魏还是世家大族的下,即便有秦王,他也不能保你景家一步登。”
崔时仁的话深深触痛了景老太爷,原来他带族人入魏入京,为秦王所用,在大魏立足,获四品轻车都尉封号,都是让他备感骄傲和兴奋的事迹,三代人没有做到的事情,他做到了,可是随着战事平定,景家也在京城安定下来,他才发觉现实景况和他想象的有很大差别。世人看他,觉得景家不过是沾了景云初的光,搭上了秦王这座靠山,才有现在的地位,活脱脱一个暴发户的形象,真正的世家望族还是瞧不上他们。
景老太爷有点恼怒地道:“崔大人此话有甚意思,秦王不能保景家,难道靠崔家么!”
他本来是反讽崔时仁的话,那知崔时仁正色道:“正是,秦王做不到的,崔家可以做到。崔景两家联姻,之后,崔家自会帮景家在大魏深耕细作,早日完成老先生的愿望。”
景老太爷目瞪口呆地看着崔时仁,他觉得此人实在脸大,两家血仇之下,居然能出这么大言不惭的话。
“老夫为何要信你的话,你若是来挑拨秦王殿下和我景家的关系,那你就走错门了,请!”
见景老太爷按捺不住想赶人了,崔时仁这才肃然道:“老先生容崔某再几句,完后,老先生仍执意不改,崔某自当请辞。”
“其一,老先生不肯与崔家交好,无非还是崔景两家故怨,恕崔某句不敬的话,当初景家因谋反大罪被诛三族,留下来老先生这一支景家血脉早就出了三服,你们祖上没有因当年的景家获多少利,却因当年的景家受了大罪,有福无同享,有难却同当,这也就是你们先祖讲究道义,恋恋不忘为景家复仇,但崔某私认为,振兴你们这支景家后人远比为百年前的远亲报仇更为重要。”
这句话算是到景老太爷心坎里去了,他们这一支族人在长期的流徙中,多有抱怨,要过了近百年,他们这些后人对报当年景家那些仇恨已经没有什么执念了,对崔家更多的怨恨来自于阻止他们重回大魏。如果崔家真能助他们这一支景家后惹上大世家之列,以后宗祠祭祀,子孙后代俱能扬眉吐气。
崔时仁是何许人也,一见景老太爷神情就知他心思有所松动。
“其二,景云初此次跟随晋王殿下征丹夏是立了大功的,有秦王和晋王力挺,皇上必定会大加封赏。定国公慕渊对景云初一直深怀愧疚,早想将景云初认回,只不过因慕家老太爷顽固,才迟迟不能得偿心愿。如果定国公回朝,上书皇上,请求皇上下旨让景云初认祖归宗,老先生认为,凭定国公的功勋,皇上会不会同意。到那时,封平县主可就不姓景了,而是堂堂正正的慕家人了。若那时,崔慕两家结亲,与景家又何有关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