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下旬,夏日的酷暑已经远去,李长安正躺在院子里的吊床上发呆。
“少爷,谢公子来了。”紫襄的声音传来。
李长安坐起来,目光落在来饶身上。
“怎么现在来了?可用过晚膳?”李长安问道。
“用过了,找你有事,正经事!”谢骁强调道。
李长安笑,“你还能有什么不正经事不成?”
“有啊!”谢骁瞅着她笑。
李长安拍他一巴掌,“行了,有话快。”
谢骁于是道明来意。原来是谢侯爷安排给儿子的任务,据是金吾卫发现帝都里一家二流青楼有些异状,怀疑是有帝国探子在里头,想要派人去打探打探,只是纠结于寻找人选。机灵点的熟人多,被人认出来就是打草惊蛇了位分低些的又怕他不够机灵,也是打草惊蛇。
金吾卫大将军与谢荃喝酒时起这件事,谢荃喝得起劲,酒劲上来了就打包票让自己儿子去干,金吾卫大将军乐得推出这个烫手的山芋,忙那感情好啊!第二谢荃酒还没醒就给他把金吾卫调查出来的线索整理一份送来了。
谢荃那个牙痒痒啊!但没办法,大丈夫立身于地,自然是要一言九鼎的。
于是这个任务就落在了谢骁身上。
谢骁无所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做些有意义的事情也好,只是又不想一个人去逛青楼,思来想去,犹豫半,还是跑来准备拉李长安一起去。
“我什么好事想着我呢!原来竟真是这样的好事。”
公费逛青楼!这能不是好事吗?
“那是自然。”谢骁面不红心不跳,“哪能不第一个想到您啊!”
李长安推着他往外走,“好了,少贫嘴了,要去就快些去。”
谢骁拦住她,“换身衣服再去,哪有穿这么好的料子逛二流青楼的?”
李长安反应过来,准备回去换,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回了来。
“怎么了?”谢骁疑惑。
李长安有些不好意思,“我的衣服都是这个品级的料子,没有次等一些的。”
谢骁脚下一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我娘一侯府主母都有几身一般料子的衣服,你这……全是上好的?”
李长安挠挠头,觉得自己像是在炫富一样,“嗯,我家里又没个女眷,我爹一年四季就几套简单衣裳,不爱奢华的,所以陛下每年赏赐下来的布匹就都到了我这里,我一个人穿自然绰绰有余,不像你们侯府,家大业大,每年的赏赐都还要分的,这样一分当然就不够了。”
李长安完,看着谢骁,“我库房里还有好几匹没用呢!都是陛下逢年过节赏赐下来的,你要吗?送你几匹?”
谢骁感觉自己都要有些仇富了,摆摆手道:“不了,不了,我就不糟蹋好料子了。”
“那……现在怎么办?临时去买一套,怪麻烦的。”李长安思忖着。
谢骁看着她,“要不……你穿我的,我以前的衣服还是在那的。”
“可以啊!”李长安点头,推了他一把,“那你快去拿啊!都要黑了,仔细时间不够。”
“放心,够的。”谢骁完往健步往外去,背对着李长安招招手道:“马上回来。”
……
站在那家二流青楼的门前,两人抬头看去,只看见门口悬挂的牌匾上大大的刻着云香院三字。
两人相视一眼,往里边走去。
老鸨迎上来,上下打量两人一眼,然后笑道:“两位公子,可是第一次来?”
李长安点头,“看你们这里还挺别致,遂进来看看,可有好些的姑娘?”
老鸨笑道:“我们云香院的姑娘是极懂事的,公子想要什么样的?”
李长安四下看看,拉了一旁不话的谢骁一把,拍着他的肩膀道:“我这兄弟走南闯北倒是不差钱,就是对姑娘有些挑,不妨把你们这最好的姑娘叫来,庸脂俗粉就不要了。”
那老鸨听了“哎呦”一声,拉着李长安道:“两位公子真是好运气,偏巧我们这的头牌云梦姑娘今个儿没接客,奴家这就让人安排云梦来伺候二位爷。”
李长安点头,与谢骁并肩走着,老鸨还不停地在一旁吹嘘,“要我们这云梦姑娘,她可是有一手好才艺,去年差一点就被选去千芳阁了。”
李长安一路走一路感受着四周的环境,顺便还不是点点头答应老鸨的话。
这就是二流青楼,的确与千芳阁差远了,里边的姑娘较之一流青楼的差了才情与美貌,较之妓院的又多了几分雅致与气度。
一流的青楼里的女子大多是卖艺不卖身的,往来的达官贵人们欣赏的也是她们的才情,也只有同样有文采有气质的男子才能成为那些姑娘的入幕之宾。
二流青楼里鱼龙混杂,不乏有才情的姑娘,但是偏少。
两人被老鸨领到了一个房间,老鸨高高兴胸推开房门,抬头一看,却傻了眼了。
李长安也看过去,只看到了一个衣衫半解的艳妆女子,轻薄的纱裙掩不住许多风光。
还不待细看,眼前便覆上一只手掌,“别看,对眼睛不好。”
李长安莫名其妙地眨眼,长长的睫毛扫过谢骁的手心,谢骁只觉得痒到了心里。
“那你又看?”李长安反问他。
“我没看。”
“骗人。”
谢骁稍微松了松手心,让李长安可以侧头看到他,四目相对,只见谢骁笑道:“一直看着你呢!”
李长安忍不住脸微红,一手捂脸,一手推着谢骁,赫然道:“像什么话?远些去。”
谢骁含笑松开了手,空气一时却安静了。
只见边上的老鸨和里边衣衫半解的姑娘都是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谢骁皱眉,扫了老鸨一眼,又冷冷地对里边的女子吐出两字,“出去。”
老鸨回过神,马上挂起一脸的笑,冲两人陪着不是,“两位爷不要见怪,云鬟那死丫头就是这幅来德行,最喜欢和云梦抢了,扫了二位爷的兴,奴家这就把她弄出去好好教训。”
罢,几步进了屋子,揪起云鬟的头发就往外拖,“死丫头,婊子里也没见过你这么不害臊的,再有下次老娘可就把你发买到窑子里去,让你叫不应叫地地不灵。”
掩上门,两人这才坐定,刚准备开口,却见屏风后走出来一个姑娘,两手抱着琵琶,俯身给两人行礼道:“奴家云梦,见过两位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