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进到了学堂里,帝子监的布置不知比国子监好多少,采光很好,糊门窗的纸都是足够轻薄的,桌上摆的文房四宝自不必,单墙壁上挂的那些山水字画也都是出自名家之手。
“见过各位殿下。”李长安拱一拱手。
下边的十几人稀稀落落的起来还礼,“见过先生。”
李长安站在前头,发现第一排就坐着长宁公主,李长安对她微笑,长宁公主也托腮还以一笑。
李长安也不多闲话,直接开讲,“今某按照安排给殿下们再细讲婚冠之礼。”
“先来讲讲冠礼。”李长安在前头踱着步,一派悠闲自在的样子,“冠礼,也叫冠笄之礼,这里各位殿下自然都是知道的。”
“女子十五及笄,及笄之后便可许配人家男子二十加冠,加冠之后代表成年,不过男子十六岁时便已经可以娶妻室了。”李长安停下脚步,看着下面,“这里,殿下们也都是晓得的,接下来,某就来细。”
“冠礼是一个男子脱离父母独当一面的象征,加冠自然也是人生一件大事,所以一般在宗庙祠堂里举行,举行冠礼前首先要占卜出一个吉日,给你举行加冠仪式的主要有三人,加冠者的父亲,大宾,以及被加冠者自己,大宾多是德高望重之人,会在仪式上为被加冠者送上祝词。”
“当然。”李长安继续娓娓道来,“二十岁加冠也不是绝对的,诸如史书上记载的那些惊才绝艳的王侯,他们自聪慧,有的为了早早执政提前加冠的也有,甚至最早的还有十二岁就加冠的。”
“那我们再来女子的笄礼,笄礼与冠礼含义差不多,及笄后就表示女子可以婚配,可以准备为人妻为人母了。举办笄礼仪式的一般也是三人,及笄者的母亲,一位德才兼备的女性师长,以及及笄者。及笄者三拜三加,一拜谢家国地,二拜谢父母万恩,三拜谢师长教诲。”
“当然了,与男子加冠一样,十五岁及笄礼也不是绝对的,百姓家的女儿十二三岁嫁饶有之,荒蛮贫瘠的地方不足十岁嫁饶更是不少,这些人家虽是我大周子民,可能一生都不知何为加冠及笄,礼法是规范的道德,但不是苛刻的。”李长安一口气完,脸上带了笑意,润了润嗓子。
“先生,学生可以问一个问题吗?”长宁公主含笑道。
“殿下请。”李长安面带鼓励的微微点头。
“先生只了冠礼和笄礼可以提前,那可不可以延后呢?”长宁公主语气柔软,笑容大方漂亮。
“男子的冠礼没见过延后的例子,女子的笄礼倒是有过例子。”李长安缓缓道。
“学生受教,多谢先生解惑。”
“殿下客气了。”李长安微笑道。
“各位殿下还有问题吗?”李长安又问。
没有人话了,李长安笑道:“那好,那某就继续讲婚礼了。”
听到婚礼,在座的各位都好像有了些兴致,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婚礼是比冠礼笄礼更重大的,婚礼连接的是结为姻亲的两个家族,婚后的夫妻相互扶持,女主中馈,男主家业,绵延子嗣,传承香火。”
“婚礼概括下来就是三书六礼,。三书就是聘书、礼书、和迎书,六礼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问期、和亲迎,这些各位殿下是知道的,某就不再了。”
“男方的聘礼和女方的嫁妆都是有规制的,不同身份地位的人不同,就像商贾之家,再富可敌国也不能越了规矩。在座的各位殿下都是潢贵胄,礼部给的规格自然都是极盛大隆重的。”
“成亲时的礼节最是繁复,包括新娘的回门也有许多细节,某再来细细地跟各位殿下讲……”
午后的时光很好,学堂前的门被推进去没有关上,外边坐着的三人可以看见里面李长安的身影,隐约能听见她断断续续的声音。
她慢悠悠的踱着步,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子,口中的知识不假思索就能出,如数家珍。
张文龙和慕庄、谢骁打招呼,谢骁淡淡地点一下脑袋做应答,慕庄按同样的规格回了一礼。这之后,三人之间便再无话,只是静静的坐着,时不时瞥一下屋子里走来走去的身影,听着偶尔可以听见的几声解释见解。
李长安完成了她的教学,出乎意料的冷静和顺利,她走出学堂时,长宁公主跟出来问她问题,李长安站在走廊上耐心的为她解答,两人靠的很近,都低着头,发丝似乎要黏在一起一样。长宁公主似乎得到了一个满意的解答,满脸欣喜,恍然大悟地抬头,却也不心撞上了李长安的额角。
长宁慌忙要来查看,李长安笑着摇摇头,掀起额角几缕发丝表示自己无事,长宁似乎十分歉意的一笑,又指着李长安的额角了些什么,李长安含笑回答了她。
这就是三人视角里事情的模样,好一副春意满满的画卷,谢骁和张文龙都觉得古怪,他们知道李长安是个女子,可是长宁公主不知道啊!
“真是个蠢货。”谢骁低咒一身,他和张文龙几乎是同时站起身,彼此惊讶的互视一眼,又同时朝李长安和长宁公主那里走去。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李长安掀起几缕额发给长宁公主查看额头,李长安的额头很饱满,但长宁公主却发现他额角有一个凹陷。
“这是怎么弄的?”长宁指着那个窝问李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