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长安渐渐睡去,张文龙这才放下茶盏站起,拿起一方轻纱手帕盖在长安脸上,这才唤了刘大夫进来。
刘大夫不是多嘴多舌好奇心重的人,他恪守本分没有多问,只是安静的把了脉。
“嗯,这位……”刘大夫看了李长安身上的衣服一眼,这才继续道:“这位公子脉象比较虚浮,气血两亏,大概是平时饮食不规律所致,这……”
“如何?”张文龙问。
刘大夫欲言又止,中医四诊望闻问切,这位公子的脸被盖住,明显是不想让人看,可是只靠把脉其实并不准确,还要看身体其他部位的变化,比如舌苔、面色等。
刘大夫不是多事的人,他虽然觉得这位公子的脉象有些奇怪,但人家只是身子虚弱了些,又不是要死了,他也就管不着。
“无碍,开几贴药就是,平日里多注意饮食,不得挑食。”刘大夫缓缓道。
张文龙点点头,接过刘大夫递过来的药方,付了诊金,让人送他回去了。
有下人来传消息,李相府里的婢女赶来了,已经到了马场里,正在停马车。
张文龙淡淡答一声:“知道了。”然后偏头对下人吩咐道:“给我弄些生姜和锅灰来。”
下人疑惑,但也没有过问的资格,只能快速下去准备了。
下人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准备好了,张文龙又赏了他一块银子,然后关上门,祝福他不要随便让人进来。
下人摸不着头脑,但是有银子就够了,一边把手头的银子揣进怀里,一边喃喃着站到了门口。
“张公子,奴婢来接我家少爷。”紫襄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她睡着了,你稍等。”张文龙不紧不慢道。
紫襄一噎,到底谁是谁啊!这么搞得好像你们两个亲密些,她倒是个外人了。紫襄有些着急,少爷怎么能就这么睡着了?多不安全啊!
“张公子,不必麻烦您了,奴婢来就好。”紫襄继续道。
张文龙没话了,他正在慢条斯理的帮长安画眉毛,张文龙的手很好看,尤其是拿起笔挥毫洒墨的时候,现在他仔细的帮长安画眉,自己的眉头却蹙起来了。
画了几次了,看到她这张脸他就忍不住按照她的容色来画眉,哪里下得去手将眉毛画得又粗又丑!
张文龙擅长画丹青,也是个懂得欣赏美的人,从来就没有景色毁在他的笔下,这会让他不舒服。
张文龙有一次擦掉刚画好的细眉,外面紫襄催得紧,感觉像是想要闯进来一样,张文龙知道李长安的侍女会武,再也耽误不得。
狠狠心,张文龙按照记忆力的模样替李长安画好眉,画好后将笔丢到一旁,有些不忍直视的揉揉眉心。
张文龙叹口气,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推着李长安。
长安慢慢转醒,看到张文龙捂着眼睛,有些不解道:“文龙兄,怎么了?可是眼睛疼?”
张文龙以前是看习惯了,现在看到了她的真是容貌,额头上那条毛毛虫一样的眉毛自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偏生她还在挑眉,生怕他看不到那条他亲手画上去的“毛毛虫”一样。
就像是一个雕琢一生的匠人,亲手毁掉了自己这些年得到过的最好的璞玉一样。张文龙有点想发脾气,想哀嚎一声,还是忍住了,对长安道:“眼睛是有些不舒服,不打紧,你家婢子来了,同她回去吧!”
长安有些奇怪,一边走去开门,一边问:“文龙兄同我一道回去吧!”
“不必。”张文龙摆摆手。
长安也不强求,看到了紫襄担忧的眼神,含笑朝她点点头,示意她安心。
“慢着。”身后传来张文龙的声音。
长安以为张文龙是愿意跟她一道回去了,连忙转身看着他。
却见张文龙还是捂着脸不看她,只是指着不远处的桌子道:“桌上有药,是你的。”
长安挠挠头,张文龙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自己睡觉时一拳打到了他的眼睛,打出了个熊猫眼,所以他才不愿意看她。
长安狐疑地盯着张文龙,试探着问道:“文龙兄,你是不是……很难受啊?”
门外的下人和紫襄也不明白情况,下人心想:莫不是眼睛里进了姜汁?
紫襄倒不愧是长安的大丫头,也是想着:是不是自家少爷睡觉时打到他了?
张文龙无奈道:“是挺难受的,没事,子初先回吧!过一会儿就好了。”
长安当然不知道张文龙是被她的眉毛丑到了,只能疑惑地点头,跟着紫襄回去了。
长安接受了紫襄一路的盘问,紫襄还是不放心,狐疑的盯着她的脸,问道:“少爷,你的脸……怎么好像有些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