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允诺我,还是威胁我啊?”米兰达问道。“第一任韦伍德夫人一定是匹马,要不怎么韦伍德家的男人尽是马脸?我要是嫁给个韦伍德家的男人,他得保证见我的时候要戴盔遮面才成。”她捏了阿莲的胳膊一把。“我的哈利也和他们在一起,可我注意到你都没提他。我不会原谅你从我身边偷走他的。他才是我的如意郎君。”
米兰达停下脚步,盯着院子另一头正在操练的骑士。“这才是我要的那类丈夫。”
不远处,两位骑士正用钝剑比武。武器相击两回,刀刃滑开后双双攻向对方身体,再被盾牌接下,但冲击力却把高个子打倒在地。阿莲站的地方看不到他盾牌正面,不过攻击者的盾牌画着三只黑色飞鸦,每只都攫住一颗红心。三颗心脏,三只飞鸦。她顿时知道比试的结果了。
不一会,高个子便晕乎乎地倒地,头盔歪歪斜斜。侍从赶忙前解开头盔带子,鲜血顺着头皮往下流淌。若非钝剑,流的就该是脑浆了。对脑袋的最后一击力道极大,阿莲的同情心让她看得眉头紧蹙。米兰达?罗伊斯若有所思地打量胜者:“你觉得,如果我好好求他,林恩爵士会帮我杀掉那些求婚者么?”
“给他一大袋金子,大概就会吧。”整个谷地都知道,林恩·科布瑞爵士永远囊中羞涩。
“哎呀,不过要和林恩爵士打交道的话,我裙子里有根大香肠可能还好使些。”阿莲的笑声引起了科布瑞的注意,他把盾牌递给自己五大三粗的侍从,摘下头盔和头巾。
“小姐们。”他长长的棕发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在眉毛。
“林恩爵士,打得漂亮!”阿莲大声喝彩,“我还担心您会把可怜的欧文爵士打得不省人事呢。”科布瑞瞥了眼场被侍从扶走的败者,“他根本不知天高地厚,不然就不会挑我当对手。”
这倒是事实,阿莲想,但今早她心中毒舌的魔鬼蠢蠢欲动,让她也向科布瑞爵士挥出一击。阿莲甜美一笑:“听父亲大人说,您哥哥新娶的妻子怀孕了。”
科布瑞阴郁地瞪着她:“莱昂诺谢谢你的好意。他和那商贩的女儿呆在心宿城,盯着她肚子一天天变大,好像他是古往今来头一个让妞儿怀的男人似的。”
噢,阿莲心想,戳到他痛处了。莱昂诺·科布瑞第一个妻子生的孩子体弱多病纷纷早夭,因此这些年来林恩·科布瑞一直是兄长的继承人。当这可怜的女人去世,培提尔·贝里席为科布瑞伯爵牵线搭桥,促成了一门好亲事。第二位科布瑞夫人芳龄十六,虽然只是海鸥镇一位富商的女儿,但带着极为丰厚的嫁妆。人们都说她身材高挑又健硕,似乎还很能生养。“我们都向圣母祈祷,希望科布瑞夫人能顺利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米兰达说。
阿莲情不自禁地笑着说:“我父亲总乐意为劳勃大人的忠实封臣效劳,我想,他定然也愿意为您玉成一门好亲事,林恩爵士。”
“真是个好人。”科布瑞勉强挤出的微笑让阿莲打了个冷颤,“但托谷地守护者,不,应该说是你父亲大人的福,我这个没领地、大概以后也不会有封地的人,要继承人有什么用?他那窝母马,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话里话外的浓浓恶意,让阿莲有那么一瞬差点忘了林恩·科布瑞是她父亲一早就收买的内线——真的如此吗?也许,他并不是装成贝里席敌人的内线,而是装成贝里席内线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