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果然来了,阿莲自豪地想,他们都来了。
一切正如信鸦飞出那天培提尔所言。“他们年少热忱,渴望功名荣耀。既然莱莎不让他们参战,这是次佳选择,一个侍奉主君,证明自己忠诚勇敢的机会。他们都会来的,甚至继承人哈利也会。”他抚摸着阿莲的头发,亲吻她的额头。“你真是个聪明的女儿。”
她确实聪明。比武大会,奖赏,飞翼骑士,这一切都是她的主意。劳勃公爵的母亲给他灌输了无尽的恐惧。但劳勃一直从阿莲给他讲的飞翼骑士,阿提斯?艾林,艾林家族创始人的故事中汲取勇气。为什么不让飞翼骑士环绕他左右呢?她有天晚,在乖罗宾终于沉沉睡去时想到。他应该有自己的御林铁卫,护他平安,教他勇敢。她将这个想法告诉培提尔没多久,后者就将其付诸实际。他会想要去迎接哈罗德爵士的,可他人哪儿去了?
阿莲走下塔楼阶梯,步入主厅背后的立柱走廊。在她下方,仆人们正在布置搁板桌,以备晚宴之用。他们的妻女忙着清理掉旧灯芯草,换新的。奈斯特大人正向魏克利夫人炫耀他的宝贝挂毯,面画着追逐行猎的场景。相同的织锦曾经在劳勃掌权的时挂在君临的红堡内。乔佛里把它们撤下来丢在地窖某处。直到培提尔·贝里席将它们送往谷地,作为给奈斯特·罗伊斯的礼物。它们不仅光鲜亮丽,大总管还可以到处跟人吹嘘这些曾经是国王的私人藏品。
培提尔不在主厅。阿莲穿过走廊,走下砌在厚实西墙内的阶梯,进到内院。长枪比武将在这里举行。看台已为即将前来的观众们搭设起来,中间有四道长长的隔栏用来分割双方选手。奈特斯大人的手下正在用白颜料粉刷屏障,在看台悬挂亮色的纹章,并在选手进场入口方挂盾牌。
场地的北头布置了三垛枪靶,有的选手正在拿它们练手。阿莲通过盾牌将他们一一辨认:贝尔摩家族的银铃,林德利家族的绿色毒蛇,裂石家族的红色雪橇,托勒特家族的黑灰锯齿。米歇尔·雷德佛爵士刺出完美一击,让枪靶转个不停。他是最有希望赢得翼盔的骑士之一。
培提尔不在枪靶那,院子里哪儿都没有他,可正当她转身想要离开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叫住了她。“阿莲!”米兰达·罗伊斯喊道,声音从一棵山毛榉树下面的雕刻石凳处传来。米兰达坐在两个男人中间,看起来需要搭把手。阿莲微笑着向她的朋友走去。
米兰达身穿灰色羊毛裙,披一件绿色兜帽披风,表情有些绝望。她右边的男人胡子灰白,脑袋光亮,肚腩涌出剑带遮住大腿;她左边那位不过十七八岁,瘦削得像杆长矛,姜黄色的胡须遮不住脸星罗棋布的鲜红痘痕。
秃头的骑士身穿一件深蓝色外套,有一对粉红巨唇的纹饰。对面一脸坑洼的姜发小子戴着棕褐底色九只白色海鸥的纹章,表明他来自海鸥镇的谢特家族。他紧盯着米兰达的胸部,几乎没有注意到阿莲的到来,直到米兰达起身拥抱她。“谢谢,谢谢,谢谢。”兰达在阿莲耳旁低语,然后转过身来,“两位爵士,请允许我向你们介绍阿莲·石东小姐。”
“守护者大人的女儿,”秃头骑士满心殷勤地宣称。他笨拙地起身,“在我看来,与传言中一样动人。”满脸坑洼的骑士不甘落后,也站起身来,“奥斯菲爵士所言不虚,您是七大王国我所见过的最美丽的姑娘。”要不是他盯着阿莲的胸,这恭维倒还不错。
“您亲眼见过那么多姑娘吗,爵士?”阿莲问道。“您年纪轻轻,倒还真是交游广泛呢。”他脸红了,脸的痘疱看起来更加刺眼。“不,小姐,我来自海鸥镇。”
而我并不是,虽说阿莲出生在那。此人得小心周旋。“我打心眼记得海鸥镇,”阿莲对他说,脸一抹淡淡的微笑。她转向米兰达:“你知道我父亲可能去哪儿了吗?”
“让我带你去见他,小姐。”
“希望你们能够原谅我抢走了米兰达小姐,”阿莲对两位骑士说。她没等二人回话便拽着年长女孩的胳膊离开了。跑出听力所及的范围后,阿莲低声问她:“你真知道我父亲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