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什么意思呀?”
“我不过是在回忆自己打的第一仗。战场的一边是河,另一边是大路。记得父亲当时的阵型排布,第一眼就让我不禁思考起它的美。就像一朵带着钢铁尖刺的深红玫瑰。而我父亲呢,哈,看起来前所未有地光彩照人。身着深红盔甲和金丝大斗篷。肩膀一对黄金狮子,头盔也有一只。坐骑也是高大强壮。公爵大人端坐马,战场尽收眼底,没有一个敌兵能靠近他100码内。他一动不动面无表情,连汗也不流一滴,而成百千的人就在他脚下丧命。你就想象我站在营地凳子瞪着席瓦斯棋盘吧。要是我骑马,穿戴起深红盔甲和金丝大斗篷,看起来也能和我父亲一样威武……虽说他个子比我高,但我头发比他多呀。”
谢了,他应该感谢她,但那可能会鼓励她再来一次。孩子,我不愿伤你的心。他本可直言不讳,但分妮不是小孩,而且就算用意良好,说出内心真相来还是会伤到她。记忆里头一回,提利昂·兰尼斯特竟然无言以对。
她看起来好年轻啊,他想到。不过是个小女孩。要是能忘掉她是个侏儒的话,几乎能算得是个漂亮的女孩。她的头发是暖棕色,浓密卷曲,大大的眼睛充满信任的神色。过于信任人了。
“你听到声音了吗?”提利昂说。
她侧耳聆听。“那是什么呀?”边说边把一对不合身的护胫绑他发育不良的小腿。
“战争的声音。我们前后都有,距离还不到1里格。那是屠杀啊,分妮。士兵在烂泥里蹒跚挣扎,肠子晃来晃去。到处是残肢碎骨,还有一摊摊的血。你见过暴雨之后虫子钻出地面透气吧?我听说大战之后血液在地里面渗得够多的话也有这个效果。那是陌客的脚步,分妮。黑山羊,苍白圣童,千面之神,随你怎么叫他。死神来了。”
“你吓到我了。”
“是吗?很好,你应该害怕。铁民大军正在抢滩登陆,巴利斯坦爵士和他的无垢者们开拔出城门,而我们被夹在中间,与这样两支军队都作对,想到这个我也害怕。”
“你虽然这么说,但还在讲俏皮话呀。”
“讲俏皮话不过是给自己壮胆。喝酒也是。”
“你好勇敢。小个子也能勇敢起来。”
我的兰尼斯特巨人,脑海中传来这个声音。她在嘲笑我。他的头嗡嗡作响,差点又给她一耳光。
“我不想惹你生气的,”分妮说“原谅我好吗,我真的好怕。”她碰碰他的手。
提利昂溜回他和分妮的帐篷,发现她已经穿好了盔甲。多年以来,她表演滑稽剧时一直在身绑着木甲,而只要学会处理扣子和系带,板甲和锁甲穿起来也差不多。
直到这时提利昂才听到外面的喊叫。他刚刚怒火头,脑子里除了过去的回忆什么都没有,但喊叫声迅速将他拉回现实。他张开手,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分妮。“外头出事了。”他走出帐篷一探究竟。原来是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