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徐垂,山风渐劲,所过之处发岀呜呜怪叫声,仿佛随时可能从山林间跳出妖魔鬼魅。
两个男人身上都有了魔性。
夏碧希装聋作哑了好久,走出山寨再也无法控制,抓住张文就把他摔翻在地,啪啪扇了两耳光。张文不至于如此无济,而是根本就没有想过躲闪。
蒋文珍去护张文,反被张文推了一跤,坐在那里泪水纵流。她无法想像这段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几乎崩溃,而这段时间,又恰恰是她感觉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光。
痛并快乐着。
独居异乡,张文也无日不在思念亲人,他聪明机警,也能创造机会去联系,可他不想让两位哥哥知道他的下落,担心他们找来,也担心他们叫他回去。他也常常梦见母亲的音容笑貌,每次梦醒都热泪盈眶,可他不敢去听母亲的声音,更不知道母亲一旦未语泪先流时,自己还能不能控制情绪,还能不能坚持下去。志未酬,绝不言返。他不怕失败,只怕空留遗憾,自己也会过的不安心不快乐。
“我是血肉之躯,也知道你们想我担心我,可我不想半途而废,不想让这个心魔伴随我一生。”
夏碧希吼道:“不要给我说信仰、职责,你这是个人英雄,好高喜功,纯粹虚荣心作怪!”
张文坐起來,喃喃道:“也许你表达的也对。但我只想抓到他,哪怕耗尽一生的心血,耗尽最后一点力量,而他到底在哪里?我心中没数,来勐腊完全是瞎猫抓死耗子一一碰运气。我不能明目张胆地去问,思来想去决定接触混混些有意无意去打探,我给自己改了个名字叫‘小六子’,那是曾经抓的一个吸毒人员,我就给那些人说我需要货,我想谭中来了勐腊的话肯定只有走这条路,而我只有这样才能尽快地打探到他。没想到刚一接触一帮混蛋就吃了亏,他们说可以帮我引荐,结果带我到一栋尚未完工的建筑楼时把我带来的几千元抢了,我不依,我反抗,可根本打不过,反倒被打的鼻青脸肿。
那个时候心中气身上痛,而最迫切需要解决的是饥饱问题。我就跑到一个茶园,帮他们干半天活路只求解决一日三餐,然后用另半天就到处瞎逛,消息没有,却学会了一些简单的彝语和瑶语。”
张文说着不由自主伸出了双手,虽然看不清楚了,但蒋文珍摸着就感觉粗糙的历害,想着他摘茶的艰辛,又不由得泪水潸然。
张文继续说道:“三个月下来,我逛完了这个镇子的大街小巷,甚至它们的布局也了然于胸。可仍然没有消息,有时我真的差一点就放弃了。
一天下午,我经过一个台球厅,看见有好几人在那里不知道什么事情发生了争执,其中几个就是贵哥他们,争吵的很历害,空气骤然紧张起来。我也没在乎。可没走出多远,贵哥四个人就跑了过来,他们用台球棒敲破了对方一人的头,七八个人追着不放。
为首一人冲的快,撞了我一下,本来我心中就急,莫名火就上来了,从后面一足把他踢了一跤,跟着把靠在墙上的一排竹筒子朝后面的人一古脑掷去,砸中了兩个,其他的在犹豫之间,贵哥回来拉我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