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节分明的手抹开镜面上的雾气,颜绮以刻薄的眼神审视镜中人。指尖触碰单薄的胸膛,划过平坦的腹部,再向雾气掩藏的更下方去……
胃液翻腾,忍不住干呕。
也难怪,毕竟是个连父母都会抛弃的怪物。
没有人要我,所以我也不要任何人。
窗台依旧会有新的小雏菊出现。她没舍得说教程鹤,叫他别再摘花。
有爱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细细咀嚼品味,烙印在脑海里,作老来的回忆吧。
再怎么恳求时光停留,太阳还是会照常东升西落。程鹤的期待太过张扬了,周身都散发出这个年纪特有点朝气。
还是到来了。
那天下午,他如往常,跟张乐菲撞撞肩,拌拌嘴。唯一让人察觉出不同的是,张乐菲拖了把椅子,大概就坐在门口堵着。
拉上窗帘,门上的玻璃也不忘拿纸糊住。
“这么大阵势?”程鹤坐病床上,嘴角噙笑看她忙活。
万事准备就绪,成败在此一举。
颜绮眉目间净是毅然决然,走近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解开白大褂最上面的扣子,敞开衣领,再半褪下,呈现出整个上半身。
程鹤没想到她来这一出,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搁,“我不介意平胸。”他起身想去关空调,“里面什么都不穿,当心感冒着凉。还好有让张乐菲来看着,否则再遇上那种事——”
“你所谓那种事永远都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颜绮挡住去路,强硬地拽过他的手,把手掌贴在自己胸口,“你还不明白吗?”
程鹤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撒手,快……”颜绮那只纤细的手却有着难以想象的力气,让他无法挣脱。
“再不,我就、要对你……”做出那种事了。
颜绮讪笑,带些“早就料到如此”的失落感。她背过身去整理衣领,不再管逃到医务室门口的人。
门开门关,快得不像话,简直就是从门缝里溜走了。
飘渺无望的期许实在太过折磨人,如此这般正好,长痛不如短痛。
“你太心急了。”那人发声,颜绮一惊。
还没有走?
他背在身后的手缓缓伸到面前:“不应该先从告白和接受告白开始吗?”是一束白色小雏菊。
颜绮愣愣地接过花,一时无法组织言语。她又脱去白大褂,单手拉下包裙的拉链。
“太快了,起码还得有牵手和亲吻吧?”
“……你知道我是什么吗?”
不是“谁”,而是“什么”。她只认为自己是个物件。
程鹤挠挠头,“红艺人。”他翻阅过漫天网页,找到这一最为尊重的称呼。
反应两秒,颜绮忍不住笑出声。
这孩子,竟是做好了这种心理准备而来的。
再次牵过他的手,这回引着向下摸索。程鹤满脸涨红,打岔道:“别跳步,接吻——先接吻再说。”
蜻蜓点水地磕碰唇瓣,潦草得有些过分。
不能高兴得太早,情况特殊,谁都无法确保他不会逃走。
“这么大的嘛,我以为会在正常水平之下。”
“……先闭会儿嘴能把你憋死不成?”
程鹤老老实实不说话。
随后他便被惊得说不出话了:这是什么?!
手指不由搅和一下,被紧紧吸住。他呼吸都凝滞,眼睛不可思议地瞪大。
完了,他害怕了,他要逃了。
明知会是如此,还在失落什么呢。
程鹤脑中似有一个师的牛头人疾驰而过。他缓过劲来,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可以看看吗?”
(晋江又不让我写了。)
“你会怀孕吗?”
“大概率会的。”
程鹤从兜里摸出一盒凡士林,有点遗憾:“本以为不用套的,看来今天没法做了。”
颜绮翻身压过他,跨坐在他面前,“好像还是可以的。”翘起的小颜祁顶在他鼻尖。
修长的手指极有耐性地开拓疆土,一寸一寸地推进,细细密密地将凡士林涂抹在每一处褶皱。
“嗯——啊!”音调陡然抬高,程鹤简直不相信这声粘腻是自己发出的。
颜祁指尖略退回,反复按压某一小块凸起,“是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