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惊醒,钱义眼皮狂跳不止。
他刚做了一个噩梦。
梦见全家都被官府抓去,或杀或囚。
“该不会是父亲做了什么糊涂事吧···”
回味着父亲那句话,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早已被惊醒的妻子,看着夫君脸色变幻莫测,不知所措。
“给吾更衣,吾要去见父亲大人。”
妻子吓了一大跳,却终究不敢多问,便乖乖起身,替钱义穿戴好衣物。
钱横正做着美梦,躺在软香温玉中,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嘀嘀咕咕地起身,哄好新纳的侍妾,钱横满脸怒容得来到客房。
“什么事不能明日再说,非要扰人清梦。”
钱义自知半夜登门确实不太厚道,只好低着头一言不发。
钱横不耐烦地问道:“说,何事!”
听闻父亲语气中满是怒气,钱义便小心措辞着,问出了心中疑惑。
言毕,便恭闻父亲道明情况。
还没等父亲回答完,钱义便惊地从椅子上跳起。
“父亲糊涂啊!韩睿乃是由赵禹那厮押送,如若出了什么闪失,只怕吾家就要大难临头了!”
刚要发怒于儿子的不敬,脑中一阵警铃大震,钱横缓过劲儿来,困意顿消。
略微颤抖着问道:“那赵禹,可是有什么通天背景?”
钱义只觉得老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那赵禹乃故御史大夫,晁错晁公同门师弟也!”
钱横闻言松了口气,不以为意道:“那晁错都死了那么久,有什么好怕的?”
自古人亡政息,都死了的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更何况,晁错生前得罪的人那么多,其中不乏王侯之流。
只怕连赵禹都不敢让人知道,自己和晁错有关系。
钱义瘫坐回椅子上,绝望地哀叹着:“但愿那赵禹,别有什么意外啊···”
·
无名山坳。
随着韩睿一声怒吼,两方人马混战在一起,乱作一团。
几百号匪人顾忌着,事先大兄的交代,不敢伤人性命,蹑手蹑脚,只觉别扭至极。
而官兵这边,人数实在是太少,还要兼顾着保护大人们,也不敢腾挪。
郑钟则是站在原地,扫视着人群,寻找韩睿地踪迹。
不过须臾,韩睿地身影映入眼帘——
想看不到都难。
那小子···
手持一木棍,横行在人群之中,官兵打斗间继续围护着中帐,让韩睿不必顾忌误伤。
便挥舞着棍子,冲入己方人群之中,如狼入羊圈般,左抡右砸,好大的威风。
“哼,黄毛小儿。”
冷哼着,郑钟便持刀前去。
将人群扒拉开,他才发现有什么不对。
但凡韩睿木棒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手下弟兄碰之即倒,挨之即无。
约两丈宽,十来丈长的一片“真空地带”,几十号人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气的郑钟正欲怒吼,一个小弟一瘸一拐得上前。
“大哥,那厮简直不是人,一棍子下去,那都是断手断脚啊···”
郑钟细一看,躺在地上的弟兄们,也就几个在哀嚎着。
其余的,根本就没了意识,也不知道是昏厥了,还是···
再一看身边那个,小腿夸张着折成了一个直角!
胸中怒火再也压抑不住。
“小儿!拿命来!”
郑钟挥舞着环首刀,一式力劈华山,拔地跃起。
对于身后的一幕,韩睿如同脑后有眼般,了若指掌。
乘着郑钟还没落地的间隙,还不紧不慢收拾了个小龙套。
再回过身,眯眼朝空中望去。
郑钟没由来的一阵心悸,被韩睿这么盯着,就仿佛···
被什么野兽盯上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心底的不安,使得郑钟在手中刀刃上,再加了三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