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王远你也来了。”边说话，手中也不停。也不知郑一树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着，但就是那么自然，把手中削好的苹果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放在碗里，递给小夏。小夏不接，郑一树也不恼，只是很轻地说一句“来，听话。”

看得王远心里像猫抓一样，他都怀疑是不是下一刻，郑一树就要上手喂了。立在门口的他，像一个侵入者，尴尬而又孤独。

小夏推开郑一树手中的苹果，脸上几分焦急，对着王远说“王远，一树说还是你昨晚告诉他的呢……”这话里话外，有解释、有撇清、有拉拢，也有歉意。

“恩恩，是的。昨晚碰到一树说起来，我还以为他一早就知道呢。我就是来看看，没什么。看起来你好多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拉了拉书包的背带，王远又补了一句“不打扰你们了。”王远见小夏明显已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歉意，心里其实自得的，仿佛自己占了理。这心里得了寸，嘴上就进了尺。也不知怎么回事，就蹦出来了后面那句话。想来也是无厘头，自己有什么立场去说这句话呢？就凭病床上的姑娘，昨晚在楼下问的那句“你怎么想的？”

“打扰什么？都是家乡同学，小王，别光站着了，快进来坐。”王远知道小夏妈妈这是批评了，都是，口气是亲的，带有家长里短的热情，是软绵绵的一巴掌，心里头反而很受用。

闲谈中，王远才知道小夏明天就出院了，回学校把剩下的几门课考了，下周就回重庆了。他还知道，郑一树要和他们一起回去。

不知怎么的，本来小夏出院是好事，可王远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酸涩。一来小夏出院了，自己就没什么理由每天来看她了，但是按理说，王远是期待这种解脱的，从这种左右为难的境地中解脱出来。二来，郑一树要和小夏一起回去，这里里外外，那种自然的整体感，让王远心里矮下去一大截。就像，长在泥土里的庄稼，本来期盼太阳，却有时又被太阳晒得蔫儿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