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我才不会死,”他神色肃穆,“因为这些士兵不是我调动的。”
苏落先是一惊转而一喜,“那这么说,会有人来救你!”
“不是,我带兵多年,大宁士兵都有些眼熟,可我瞧那些人却眼生得很,所以那些人根本不是我大宁的士兵只是穿着我大宁士兵的服饰!”
苏落听了,心中一动,不是大宁的士兵却身着大宁士兵的服饰,还为了护住江上秋而身死,这招也太过高明了些,以一己之死来构陷江上秋私自调动兵权,这就是在当今圣上眼前动了当前圣上的权利,这罪过大了去了,不光如此,这出戏唱得极好,方才个个都是极力拼杀,竭尽全力敌不过而死得十分惨烈,便是仵作验尸之时,看到这些人死得这般惨烈,怕是都会为这些人的忠心而动容,只可惜这些人效忠之人并非江上秋,而江上秋却要因这些人死得这般干净利落、死无对证,从而不得不接受下他们的忠心,承担下自视甚高、结党营私、不忠君主的骂名。莫非这么多尸体倒在院子里,一夜埋都埋不尽,便是埋尽了只怕这事明儿个就会在坊间添油加醋传出,愈演愈烈。
想明白后,苏落认同地回应他道:“是啊,你死不了了,因为下一出戏还得您唱呢,不把您这罪名落实,您也来个死无对证,那日后岂不是会惹人生疑?”果然当这位高权重的大将军之人甚少有好下场的。
苏落话音方落,果见方才的玄衣杀手已然神不知鬼不觉地不见了,看来那人不光是剑法了得,轻功也不在话下啊!
“是啊,明日早朝摄政王便会同我对质,而后众臣会群起而攻之,届时我将百口莫辩。”
“那要不你现在跑吧?”
“跑什么?”江上秋指了指房檐之上,“你看。”
苏落循着他的手望去,那玄色杀手在房檐之上静坐,残月之辉轻柔地铺成在那人的身上,映出他分明的棱角。
“看见了吧,我跑得了吗?”江上秋的语气之中颇有些无奈,“罢了,生死离别皆有天定,我还是前去包扎下身上的伤,回屋守着夫人睡觉吧!”
他在战场见惯生离死别,早已习惯了,自然也不怕死,只是他可以接受这世上任何一人之死,包括他自己,独独接受不了晚夫人有丝毫性命之忧,他不能接受她的离去,不是因为他习惯了她的存在,只因他爱她,爱得无比虔诚。他此刻忽然忆起那日破城之时,在他面前跳下百尺城墙的熙元帝,忆起熙元帝说的最后一句话“国可破,不可亡”,彼时他不明白,觉着国破了便是国亡了,岂有国可破不可亡之理,现在他明白了,身可死,念不能灭,晚夫人便是他此生之念。
苏落看着他坦荡离去的背影,自知也无力而为之,还不若将此事交给上天去烦忧去,索性护好怀中方才折的那株梨花,想着方才那玄色衣衫的杀手虽说对她动了杀机,可每次都未杀她,应当并无意害她,她可以自在离去。
“医女姑娘,且慢。”
能将话语之中都染上风情的人,还知道唤她医女姑娘的,苏落好像只认识一个。她转身,眸中有些诧异又好似觉着此番见到他是理所应当的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