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枣儿想为玉小竹上药,手刚摸上玉小竹的衣襟,就被抓住了手。玉小竹对着石枣儿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笑容,说:“枣儿哥哥,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真的。”枣儿看他笑,心里更难受了,不过他看玉小竹精神还好,也就没再勉强。他吹灭烛火,侧躺到玉小竹身边,说:“我陪你。”两人相对而卧。玉小竹靠近石枣儿,抱住他,说:“枣儿哥哥,给我讲故事吧。”“好”石枣儿回答道。
仓房的窗户被安上了木板,关上门后,若不点灯就是黑漆漆一片。两人年幼时,石枣儿有时夜宿在玉小竹家,就同此时一般景象。石枣儿讲的故事还是鬼怪故事,枣儿听了害怕,就往人怀里钻。石枣儿把下巴抵在玉小竹头顶,思及那时无忧无虑,如今却一样饱受苦楚,不由心痛万分。
二人一个讲一个听,一个故事完毕,都睡了过去。约摸半个时辰,玉小竹醒了。他去把饭菜又热了一遍,然后叫醒石枣儿。二人吃完,玉小竹让石枣儿从里面锁上门,他要出去一趟。石枣儿问他干什么去,玉小竹说去隔壁孙爹爹那里帮忙织布。
玉小竹走后没一会儿,江胜回来了。江胜趴下身,白马跨过门槛,从低矮的院门进入。江胜甫一抬身,看见仓房门没锁。他也顾不上系了,立刻跳下马,跑去推仓房的门。门推不开,江胜敲了敲门,轻声道:“我是门家贵,开门。”吱嘎一声,门打开了,是石枣儿开的门。
江胜松了口气。他去把马系好,将院门虚掩好,又四处看了看,确认门天富有没有在家,这才又回到仓房。江胜刚刚也没看到玉小竹和孩子,他一边打开包袱,一边问石枣儿道:“小竹呢?”
石枣儿今天听了门天富那番话,心里对江胜生出恶感。可他看江胜又不像那种无耻之徒,左右思量,不知如何面对江胜。他冷淡淡道:“他去钱爹爹家帮忙织布。”
江胜听出石枣儿的语气与上午相比冷淡太多,心里有些奇怪,但他也没说什么。他从包袱里拿出一把斧头,走道地上的小铁门前,单膝跪地,高举斧头,用力砸下。咔一声,锁一下就被砍断。江胜再看这斧头,斧刃没半点损坏,果然是坚硬锋利的好斧。
这把斧头并不是江胜买来的,而是他借来的。
江胜今天原本去镇上是为了买锯子,想锯开这旧锁,结果又遇上了夏岳。夏岳知道他来镇上的目的后,就说他今天正好要去取一把极为锋利的斧头,让江胜在铺子里等他。等了很久之后,夏岳就拿回了这把斧头。江胜看这把斧头花纹精美繁复,不像用来干活的,倒像把上好兵器。江胜怕弄坏,不敢借来,但夏岳非要他拿回来用,还说弄坏了没关系。江胜推脱不过,只好拿回来了。江胜打量再三,越发觉得这把斧头的不凡。
江胜将斧头好好擦了擦,放回到包袱,后才去拿掉铁门上的锁。铁门缝隙小,江胜没法用手去抠,就去找了个撬棍。他把撬棍插进去,用脚踩到底,然后双手抬起铁门,把铁门掀开。一阵恶臭传来,江胜被熏得要吐,忙去把房门打开,冲到外面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石枣儿坐在床上,闻到这怪味也连忙捂住鼻子。
等里面的味稍微散掉一点,江胜点了灯下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