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紧闭的房门里忽然传出白衣女子虚弱却含着怒气的声音,正蹲在司承脚边玩耍的小孩顿时一个激灵,转身就紧紧抱住了他的腿。
“哥哥,十一怕。”
司承与红叶相视一眼,后者前者即刻转身向那房间走去,司承则抱起小孩温声询问道:“诺诺怎么了?”
“那个可怕的姐姐在生气,十一好害怕。”小孩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将小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小声地说道。
“可怕的姐姐?”司承若有所思地侧头看了一眼红叶走进的房间。他能感觉到,方才出声的那个被十一说可怕的冥灵现下灵魂十分虚弱,但魂体上缠绕着的恶意和怨力却惊人的浓厚。可根据他的感应,那名冥灵成魂的时间并不算长,按理来说并不应该具有如此浓厚的怨气才是。除非……
那些恶意和怨力都不属于她自己。
但若是这样,一旦她自身的力量不足以压制那些怨气时,等待她的便只有被那些已经和她纠缠不休的恶意吞噬殆尽了。
而十一所惧怕的,应当是那些足以令人心惊胆颤的恶意和怨力,而非那冥灵本身。
他收回目光,清澈剔透的眸子闪过一丝不忍和叹息。然后伸手摸了摸小孩的头,轻声安抚道:“诺诺别怕,有哥哥在,没有谁可以伤害你。”
“嗯。”小孩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更加抱紧了他。
另一边,红叶刚刚推开门,就见一道碧色的身影踉跄着被推了过来,一下子便撞进了她的怀里。白衣的女子迅速将被揭了大半的面纱戴回脸上,眉宇间尽是无法压制的怒意。
“怎么回事?”红叶看了一眼怀中的少女,将她扶正了问道。看样子,应是这丫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要去掀夙语的面纱,这才被她推开。
果然,就听少女声音清脆带着点儿不以为然地嘟囔道:“没什么呀。我不就是好奇看了一下她长得什么模样嘛,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嘛?那么凶干嘛呀?”
红叶闻言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这小丫头,一声不响地就做成了之前自己没有成功的事情也就罢了,居然还能这般理直气壮。先前自己试图揭夙语面纱的时候,她的一举一动就都充满了拒绝意味,可见是很不愿意被人看到相貌的。不生气才奇怪呢。
紫衣的冥灵从逆光的暗处抬起头来,苍白的脸上满是玩味的笑意,带着点儿幸灾乐祸的味道:“你这小丫头不经人同意就掀人面纱,还问人家为什么对你凶?”
“谁让她一天到晚都戴着个面纱呢?”襄遥不服气地说,“明明长得就很漂亮,为什么要把脸蒙上?又不是见不得人。”小丫头到底才化形没几年,平日里又未曾与人接触,于人情世故几乎一窍不通。故而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
“这你就不懂了。有些人啊,并不是因为长得丑才不愿意见人,也有可能只是单纯地不想看到自己的脸而已。”夙殇嗤笑一声,目光漫不经心地从白衣女子身上扫过,“说起来,也多亏了小丫头你这突然的神来一手,我才能再次见到小语妹妹这张漂亮的脸蛋呢。否则,我都快不记得她长得什么模样了呢。”
处于话语中心的白衣女子,自重新戴好了面纱后便闭了眼睛不言不语,好似没有听见她们的话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而听到夙殇话的襄遥却是有些吃惊:“你和她不是一伙的吗?你们不是天天可以见面吗,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她长什么样?”
“因为啊,”紫衣女子拖长了音调,似笑非笑,“小语妹妹自称为冥灵以来就一直以面纱覆面,从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就是我也只在最初的时候见过她的真实面目,这时间一久,可不就是会忘记她的样子么。”
“可是,”少女不明白,“为什么呀?”
“谁知道呢。”夙殇耸了耸肩,回答得模棱两可。
“所以,”少女有些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睛,“我揭了她的面纱她才那么生气吗?”
“也是小语妹妹现下不仅灵力全无,还饱受魂体消散之苦,否则以小丫头那点微末灵力,能不能近她的身还是个未知数呢。”夙殇说着,眉宇间似忍不住般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她轻轻皱了皱眉,很快又恢复常态,自嘲似地笑了一声。
“哼,你不要太小看人了!我……”襄遥闻言不忿,上前就要同夙殇理论,却被红叶抓着胳拉了回来。
“你先出去吧。”伴随着红叶淡淡的声音,一只手掌在她背上轻轻一推,便将她推出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