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不愿让罗贤再为自己的事多费心神,只好口不应心地答道:“那实在是好极了。”脸上还硬挤出了一些笑意。
“我要的就是这些了。”见任舟没有异议,罗贤似乎也长松了一口气,轻松了不少,“任兄要是有其他的要求,尽可直言。凡是我能力所及的,一定不会推脱。”
“庄主的安排已经周到至极,我并无其他要求。”
“好,那我不打扰任兄休息,就先告辞了。”罗贤笑了笑,“此外,任兄要是想起了别的事情,也尽可告诉沈、由他代为操办在这庄中,除了一些机要大事以外,他皆可自己做主,任兄不必担心令他为难。”
先前听到城门前的守卫称沈除为“管家”时,任舟已能猜测得出沈除在山庄中的地位不低而此时听罗贤的话,沈除竟好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样。
这让任舟不得不生出了一种联想沈除会否就是那位“二管家”呢?
但此时显然并非思考这件事的良机,所以任舟只是略显出了一种恰到好处的惊异、似乎是为了沈除的身份而惊异那样,旋即点零头,答道:“好,多谢庄主美意。”
再次拱手送别了罗贤以后,任舟躺在床上,却连半点睡意也没有了。
因为他的思绪已全叫先前的那种猜想、以及随之而来的种种问题所占据。
沈除会否就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二管家?
如果他不是,那么该到哪里去找那位二管家?四周尽是眼线,不可能趁夜色探查白又有沈除在旁掣肘,更无机会。
如果他真的是,那么自己该怎样下手?偷袭固然是种捷径,却与自己先前的打算不符但要明刀明枪地决一死战,自己又无绝对的把握可以在杀掉罗贤与沈除以后全身而退。
最要紧的是,自己又能否真的下得去手?他是否真的能狠得下心,以罗贤和沈除两条无辜的性命去换取无颜二饶生机?
在这些问题里,尤以最后一个最令任舟苦恼。
一边是虽仅有一面之缘、却与他颇为志气相投的罗贤,以及虽颇有不合、却无生死大仇的沈除而另一边则是与他化干戈为玉帛、甚而共经生死的无颜公子,以及他自己亲口许下的承诺。
在反复的权衡以后,任舟还是没有下定决心那无法取舍的两边就如同两块千钧重的秤砣一样,快要将他这杆秤坠弯、坠折、一路坠到某种无底的深渊中去。
最终,任舟混混沌沌地睡了过去。
与其是“睡”,毋宁是逃避。
虽然他自己也明白,这种逃避只不过是暂时的,终归有一他不得不在其中做出抉择而且那一并不十分遥远。
“但起码不是现在。”
任舟如是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