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打了个激灵以后,任舟翻身坐在了床上,呆呆地盯着对面的墙壁发愣。
他依稀记得,就在昨夜将睡未睡的时候,他似乎想到了某个关键的问题。
当然不是关于如何在两方中取舍的问题事实上,他正在千方百计地尽力让自己暂时不去想它而是另一个十分紧要的问题。
可惜,无论他现在怎样的绞尽脑汁,也难以想起半点有关那个问题的内容。
在颇为苦恼地拍了拍脑袋以后,任舟最终放过了自己。
“唉……”
任舟略带怅惘地叹了口气,然后就像是要迫使自己下定决心那样,他带着一股狠劲跳下了床,又狠狠地跺了跺脚。
他实在对这张温暖而舒适、被子与枕头都散发着某种幽香的床有些不舍。
这是近几个月以来,他睡过得最舒服的一张床要是不谈那个折磨着他的问题的话,昨夜也可算是他近几个月来睡得最踏实的一次,以至于到他穿上鞋子、走下楼的时候,脑袋仍有些发懵。
但是他必须要起来了。
虽然四周寂静无人,但外边刺眼的阳光已明白地告诉了他,现在已然不早了。
而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再多的事情,也要一件一件地完成。所以他打算先解决现在正摆在他面前的两件要务:填饱肚子,然后去找那位罗贤为自己安排的向导。
前一件事令他期待,后一件事令他犯难。
依着罗贤的指点,任舟轻轻地摇动了一下院墙外的铜铃。
在听到那阵伴随着铃铛的脆响、由树林中传出的窸窣脚步声以后,他又施施然地搬出了一把椅子,坐在了院子当中,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怀着期望的等待,永远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尤其是此时那种恰到好处的春日阳光洒在了他的身上,既不过分燥热,也不至于寒冷,鼻尖划过的微风中还带着新生竹叶的清香以及潮湿的泥土味,更令他情不自禁地陶醉其郑
在一片金黄的灿烂中,他几乎已忍不住要沉沉睡去了。
可惜,幻梦的蝴蝶还未来得及伸展开翅膀,便已叫人扼断了喉咙他的美梦在一阵近乎粗暴的敲击声中戛然而止。
看见任舟面色无奈地揉搓着面颊,沈除停止敲打竹椅,顺手把食盒放到了任舟的怀里。
“你这实在不像是待客之道。”任舟苦笑着道。
沈除冷哼了一声,淡然答道:“你要是没睡饱,尽可回床上接着睡。”
“当然睡饱了,刚才只不过是等待无聊,想要憩一会。”任舟叹了口气,掀开了食盒,在其中翻检了一会,拿起了个包子递到了沈除面前,“来点儿?”
沈除微皱着眉毛向后躲了躲,拒绝了任舟的美意。
见状,任舟毫不在意地自己享用了起来。
看见任舟那种不顾风度的大嚼大咽,沈除的眉毛皱得更紧了。
“你们平时在庄里都做什么?”
任舟一边吞咽着包子,一边含混不清地问道。
“你最好吃完了再话。”沈除冷声答道,满脸尽是不耐烦的神色。
“好。”任舟猛嚼了两下,用力地把嘴里的残余尽皆送下去了以后,又问了一遍:“你们平时在庄里都做什么?”
“巡逻。”沈除回答得言简意赅。
“除了巡逻呢?”任舟又拿出了一个新的包子。
沈除的嘴角轻轻扯动了一下,不过已明白自己的提醒毫无用处,干脆老老实实地回答:“……练武。”
“还有呢?”
“……比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