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霏霏,天气一日冷过一日,太子自那日遇刺后时常噩梦连连,缠绵病榻良久,匕首上应是淬了毒,伤口始终不见好转,化脓溃烂,太医日夜值守,才将太子从鬼门关拉回。
皇后自那日在三皇子府邸晕倒,气急攻心,一病不起,又担心太子病情,不几日就水米不进,药石无救,撒手人寰。
太子一条腿废了,再也离不开拐杖,再加上皇后去世,打击甚重,他素来性情素来温和体恤,如今变得疑神疑鬼,敏感脆弱,东宫人人自危。
这日,太子又发了一通脾气,斜卧在榻上怀抱暖炉,望着窗外的阴雨频频叹气,近来格外畏冷,霜降未至,已然遍体通凉,难挨的冬季已经提前来临了,朝中大臣三三两两来望病,都被他挡了回去,几个弟弟来的时候,无不表面悲伤惋惜,他却觉得他们个个内心实则幸灾乐祸。
皇帝也只见过他一面,寒暄了几句,让他安心养病,几个月都过去了,似乎忘记了他这个太子,孤苦伶仃,人生的冬天怕是也不短了吧。
太子内侍鲍邈之听着太子一番长吁短叹,徘徊许久,终于小心翼翼上前劝道“殿下保重身体啊,东宫近来诸事不顺,依属下看,莫不是撞了什么奸邪?不若找个道士来做些法,去去晦气?”
太子素来不信这些,如今也算病急乱投医,听郭之言,不觉眼前一亮,“好,你切去安排!”
郭怀安欣喜而去。
午后三刻果然来了一白袍道士,道士须发尽白,却面色红润,双眼神采摄人,被引到太子跟前,却只是简单福身行礼,一身出尘仙姿,高贵不可侵犯的模样。
太子并未怪罪他的失礼,而是引为上宾,神态恭敬:“请高人为本太子卜一挂,近来多灾多难却是为何?”
“牢请太子带老道四处看看府内情形,可是有污浊晦气藏在府中。”太子忙请人带道士前去。
只见他在府中东西南北四角设坛画符,口里念念有声,捣鼓了约莫两个时辰,方松了口气,回到大殿,喝了一口内侍奉上的新茶,望了望四周,方小声对太子说,“老道有话说给殿下听,请殿下屏退左右。”
太子看他神情紧张,以为是发现了重大问题,忙挥手屏退侍从,急切问道“高人有何嘱托?”
道士手抚胡须,神秘凝重的说道:“老道今日在府中做法,发现府中南面有一道黄色污浊之气从远处徐徐而来,老道已在府中四方置好屏障,却只能抵挡一时,不知这南面一方可是有家中长辈安葬?”
南面不就是葬的母妃丁贵嫔吗?太子忙点头,“是本太子母妃墓地。”
道士恍然大悟,“如此难怪了,贵妃墓地恐不利于太子您以及东宫的发展啊,殿下若想要保您以及子孙后代平安宏达,还需的埋点东西禳灾啊?”
太子为难道“父皇早已下令严禁厌祷事件,违令者重罚,高人可有别的办法消灾?”
道士摇头,“殿下莫忧,如今只有您和老道知晓,府中诸人俱是殿下亲信,无人上高,陛下也未可知啊,况且您如此做,乃是为子孙后代着想,陛下会体谅您一片苦心。”
太子凝眉沉思片刻,方下了决心,”如此就劳烦高人,只是要如何具体实施?”
道士淡淡笑道:“请殿下准备蜡鹅数对,在深夜子时亲自埋在府中四角,潜心祷告,如此即可。”
太子应允,着鲍邈之和魏雅秘密安排。鲍邈之欣喜应下,魏雅面有难色,最终还是点了头。
晚间,魏雅左思右想不放心,还是来见了太子,诚恳跪地劝说“殿下,奴才自入宫以来,一直随身殿下左右,殿下仁慈厚爱,对奴才恩重如山,今日之事,若被陛下所知,后果不堪设想,恐殿下从此和陛下生了嫌隙啊!奴才觉得甚为不妥啊,还请殿下三思!”
太子叹了口气,“本太子何尝不知,然而如今风雨之秋,且先试一试吧,有了效果,可过几日再清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