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疾跑了一会儿,累得气喘吁吁,忽见前方出现一条小河,便停了下来,准备喝点水,休息一下。
岳青衫一直被云昭扛在肩上,他跑得飞快,忽上忽下,吓得岳青衫魂儿都飞了。岳青衫起初还想告诉他把自己放下来,她可以走,不想让他耗费太多体力,可是跑起来才知道,自己这速度,也唯有这样才能不拖云昭的后腿。
云昭小心地岳青衫放下来,道:“少夫人,他们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追过来,你坐下休息一会儿,喝点水吧。”
岳青衫道:“一路上都是你背着我,我累什么?到是你,快好好歇歇吧。”说完,她伸手帮云昭擦去脸上血汗,云昭有些惶恐,忙自己抬起袖子胡乱擦了擦。
折腾了大半天,此时天色已经转暗。那条小溪在夕阳之下,泛着粼粼光泽,看起来清澈干净。岳青衫起身去摘了几片大树叶,盛了水,准备给几人喝,一抬头,才发现四人都低着头,用手直接将水扑到了嘴里。
“不……不用树叶么,洗一洗……”岳青衫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四人看着她,显然都没有这个意思。
岳青衫叹了一声,心想也是,这时候谁还管什么脏不脏啊。
云昭站起身,向后边的山路看了一眼,道:“这群人若要抓咱们,必定会从左侧的山路追来,一会儿我们在那里做些记号,故意留点线索,引诱他们往山中路来追,然后我们从右侧的小路逃走,我看了下前方地势,有些险峻,若是顺利,我们就一起走,若是不顺,就分开行事,这样可以扰乱视听,减缓他们的速度。”
三人一同点了点头,岳青衫见云昭语气平稳,神色镇定,竟然这么快就想好了对策,而这三个人,又是毫不犹豫地听他安排,心中暗想,云昭果然天生就具有领袖气质。
许舟道:“云大哥,那……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云昭道:“先坐下来,喝饱了水,若没了体力,那可才真是自投罗网了。”
三人点了点头,一同在水边坐下。云昭看了另外两一眼,道:“两位叫什么名字,是胤国哪里人?”
一人道:“我叫白羽,是胤国东阳人,在承德末年,被魏人捉来的。”
云昭点头,“那你已经在上京呆了四年了。”
另一个也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因为久被折磨,瘦弱不堪。只是他与许舟不同,眼神坚毅,还露出些许孤傲凌厉的神色。他开口道:“我叫韩彻,是上阳谷一战……”他说到这里,突然仔细看到了云昭的脸,面色大变,颤声道:“飞……飞将军!”
云昭皱了下眉,听出来这韩彻估计也是上阳谷一战的战俘。只是他并非出自火烈军,所以云昭不认识他。韩彻看他神色,定是飞将军无疑,一时喜极而泣,他跪在地上,“小人韩彻,乃是上阳谷一战东军百夫长,参见飞将军!”
云昭微一颔首,将他扶了起来,道:“我如今已经不是飞将军了,你不必行此大礼。”
韩彻哽咽道:“不,你永远是我们心目中的飞将军。当初若不是将军带三千火烈军舍身相救,我们所有人都会身首异处,永远回不去家乡了。我虽然没有逃出去,可是有很多昔日的好兄弟,好战友都因为将军保住了命,我们永远感激将军的恩德……”
云昭神色晦暗莫名,道:“从前的事儿,不必再提了。”
韩彻见他有些奇怪,便没再说什么,退到一旁,“是。”
而许舟和白羽听说他是飞将军,更是激动不已,若不是如今逃命在即,恐怕立刻就要跪地叩头,请他收自己入军了。
胤国与魏国的官职不同,这飞将军乃是胤国地位最高的军事统帅。胤国不设五军,武将以飞将军为首,其次是左右二将,再次则是车骑、骠骑、骁骑三位将军。
云昭道:“韩彻,那一战的战俘里,还有多少人活下来?”
韩彻突然握紧了拳头,咬牙道:“禀将军,只有……只有我一个……”
众人霎时都沉默了下来,云昭神色平静,只是袖子里的手指颤了颤,淡淡道:“好,知道了。”
许舟道:“我就知道飞将军不会死的,我们又逃出来了,我们可以回到胤国了!”
韩彻本来一脸悲痛,听了许舟的话,又振作起来,他起身道:“说的对,飞将军,请你让我们入火烈军吧,去追随你,征战沙场,卷土重来,将魏狗打个落花流水!”
几人想着复仇的美好场景,一时都雀跃起来,岳青衫瞧了云昭一眼,他只是轻蹙着眉头,若有所思。
几人正大骂着魏人,许舟忽又想起了什么,嗫嚅道:“不对,嫂子也是魏国人吧,我们骂的是其他人,可不是骂你。”
白羽和韩彻听了这话,都是微微一呆,心想这女人是魏人?可是怎么可能有魏国女人嫁给西域奴呢?
韩彻道:“夫人嫁给了飞将军,当然就不是魏国人了,也是咱们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