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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班浸入夜色中，再有两个小时，他们就将抵达圣塞尔机场。

用过餐后，商务舱里一片静谧，有人闭目养神，也有人还在开着文档工作。林珍妮想睡一觉，却睡不着，偏过头去看坐在另一边的萧霖。

他的电脑还开着，屏幕投放出的荧光照耀着他的脸，突出完美的轮廓。

看着看着，她火气又窜上来，不悦地扭开头。

她对人生一向很有规划。

十七岁之前谈一场疯狂又美好的恋爱，十八岁进宾夕法尼亚大学，二十岁开始创业，二十一岁毕业，考取PMP资格，选择一家企业实践管理与调控，二十五岁找到优秀的伴侣，二十七岁将公司扩大，三十岁把它卖掉，回家接手部分产业，然后和那位伴侣结婚，强强联合。

遇到萧霖之前，一切有条不紊。

萧霖是唯一的变数。

她花了半年做确认：此人能力超群，双商上乘，而且长得英俊，有利于培育高质量后代。

越看越喜欢，她发起了大胆的追求，喝退其他竞争者，风头鼎盛。

但萧霖拒绝了她，说她并不爱他。

从萧霖这种看似花心的公子哥嘴里听到“爱”这个字，很不可思议。她觉得颇有意思，还非就赖上萧霖了，一定要让他看看她在感情上也是认真的。

真正爱上萧霖，是因为一次醉酒。

萧霖不情不愿，但因为受人所托，还是照顾了她很久。醒来的时候，他递给她一杯温热的蜂蜜水。

那种久违的温和感让她怀念起小时候。

从那天起，她再看向萧霖，心里就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进入了他的好友圈子，终于探知到了他紧闭的内心一隅——哦，是说有个初恋。

她不在乎。

她本可以不在乎。

萧霖彻底甩了她一事，她不想声张。

她要尽快找到一个更优秀的男人，再堂而皇之在聚会上介绍，向所有人表示她已经不稀罕萧霖那根葱了，因为有了比他更优质的选择。

是的，现在只差再找一个比得过萧霖的男人。

这样的人并不少，萧霖对她来说不是最好的选择。

除了她五年的倒贴经历显得丢人以外，失去一个萧霖，对她什么影响都没有。

可就是不甘心。

她不甘心。

这算什么？选别人也就算了，哪怕是那些成天想着和萧霖发展关系的小模特小明星呢？

结果是那样一个普通的女人。

她哪点比得过她？

疯狂的好奇心使她想调查麻嫣儿，却又不屑。

左壹哥说萧霖不值得。

林珍妮不知道值不值得，她只知道她的自尊心彻底被碾压了。

想放弃，不服输。想争取，又争取不到。

她想不通。

此时正值当地时间凌晨两点，众人时差没倒过来。抵达酒店后，有几位同事相约去楼顶的酒吧喝上两杯再去睡觉。

林珍妮闻言看向萧霖。

他却说不去了，要先跟人打个电话。

好事者问是谁。

在座有知情人，一阵尴尬，嫌那人没眼色。唯有林珍妮冷笑道：“女朋友吧。”

萧霖仍旧不否认，晃晃手机：“不报个平安，有人会担心。”

数人巧妙地开起了玩笑，只有林珍妮暗自翻了个大白眼，催促他们去喝酒。

窗外的都市使这里尚如白昼般明亮。

萧霖走进电梯，这里已经有管家在等他，对他鞠了一躬，熟稔地打招呼。

从前他是这里的常客。

套房内的布置一切如常，在他抵达之前，冰箱里已经为他放上了他偏爱的食物和喝惯了的纯净水。

保姆也还是从前为他服务的那一位。

他脱下外套，交给保姆拿去护理，才得以享受一个人的空间。

算算时间，麻嫣儿现在应该在改作业。他没打电话打扰她，只发消息。先是文字，想了想又改成语音，最后拍了夜景给她看。

十分钟后，他收到回复：

已阅。

萧霖不禁失笑，继续发消息骚扰她。

他们断断续续聊了近一个小时，麻嫣儿得知他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去制造站，催促他睡觉。

萧霖：睡不着。

麻嫣儿：那也得睡啊，不然多耽误工作进度。

说完她就意识到这未免太不解风情，撤回了重新问：为什么睡不着啊？

她不知道萧霖那边被她这个举动乐得差点摔下沙发。

半分钟后，她收到萧霖的回复。是委委屈屈，可怜巴巴的：太想你了，所以睡不着。

这句话仿佛有声音，她甚至想像得到他说这话时的表情。

她伸手摸了摸脸，真的是烫的。

从前舒曼曼谈恋爱，总是忍不住和她分享一些小细节。

恋爱是很美妙的感情，她知道。

只是甜蜜背后总是相伴着酸涩，激情之后总跟着现实。舒曼曼曾对她说：你就是看得太清楚，说不定哪天就让你遇上了看不清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