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是个大男孩了。麻嫣儿想。
“怎么了?”一想到他可能会有的那些念头,麻嫣儿就一阵不自在,和他说话的时候,基本不会和他对视。
“我知道了。”他说这话的时候,似乎隐藏着已经压抑了好一阵的喜悦,毛毛躁躁,脚底下随时都能冒出两个弹簧来。
麻嫣儿只知道他很高兴,却莫名其妙:“你知道什么了?”
“你不是租了我家的房子吗?”
麻嫣儿:“!!!!”
“早知道是你要租,我就让我妈别收钱了……”
“不不不,你先等等。”麻嫣儿混乱了,“那是你们家的房子?”
“对啊。”
“所以昨天晚上加上我的人是你?”
江寅:“对……你好冷漠,都不回我消息。”
麻嫣儿说:“你不早说。”
早说她就不加了。
江寅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还是很高兴:“你住得习惯吗?我可不可以去做客?”
“别了,你先想想你月考怎么办吧。”
麻嫣儿躲开他灼热的视线,爽朗的笑脸。
当年她也是用这样的神情去看齐文修的吗?
齐文修有发现她的心情吗?如果发现了,是不是也苦恼过,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拒绝她。
————
自萧霖声名大噪,合作的人踩破门槛。所幸他提前调整了职位结构,扩充了人员,统统应付了下来。
成就感也有,就是忙吐了。
他就像朵蘑菇,长在了办公室里。
他不喜欢在办公室坐着,尤其是独自一人时,他很容易想起他那个混蛋老爹。
做人就是这点不好了,越是想摆脱什么,就越会被什么束缚住。
萧霖说不出他对于他这个亲爹,是个什么样的情感。
偌大的房子,唠叨的保姆,一个又一个美貌的家教老师,流水一般的酒席和宴会,虚伪的奉承,习惯性的假笑。
这些组成了他的童年。
说恨吧,当年的那点恨意早随着岁月消弭,不那么深刻了。
明明谈不上恨,却不肯和解。很多人想不通他为什么和亲老子这么不对付。
这“很多人”里面包括他姐姐,包括萧老爷子本人。
甚至还包括林珍妮。
林珍妮最近越来越爱往这边跑,萧霖明白老爷子什么意思。
不管是学历还是相貌,能力抑或是家室,林珍妮都符合萧家儿媳的标准。
公司的人见风使舵,也都把她当未来的老板娘看待。
最重要的是,她对萧霖的喜欢很执着。谁能不折不挠地喜欢一个人五年?哪怕是石头也捂化了。
只有萧霖很清楚她喜欢的是什么。
林珍妮太高傲了,犹如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甘露不饮。
还在学校的时候,她的爱好是做数独题,她对于高难度的追求让她至今还保持着学院里的最高记录。
正因为求而不得,她才自信萧霖必将是她的囊中之物。
谁没有过初恋呢?白月光永远是美好的,但也就美好在它遥不可及,美在没有可能。
日子一久,陪在身边的永远是赢家。
她坚信萧霖会做出退步,只是时间的问题。
“总觉得你今天精神很好,昨天睡得不错?”
林珍妮跟他一起走进电梯。她今天穿得依旧招眼,是当季的高定,优雅又性感,男的女的都要侧头看。
“搬家了,睡得确实香些。”
搬家了?林珍妮一头雾水,萧霖这种人,住一个地方就懒得挪窝的,突然搬什么家?
“吃点东西,你就回去吧,其他的事交给助理就行了。”
“你们这里新请来的顾问很有意思,我蛮喜欢来这里的……才跑几天你就开始赶人?”
林珍妮嗔道。
她自然地要坐进副驾驶,被萧霖挡了一下。“去后面吧,这儿有人坐了。”
她一怔:“还有谁?”
下一秒她反应过来那究竟指什么,目光里带上了受伤。
她望向前视窗,那儿多了个摆件。一件手工品,穿着红衣服举着伞的小人,摇摇晃晃地立着。并不精致,有着新手制作特有的粗糙感。
萧霖从不喜欢车里摆这种东西,他嫌俗气。
“是她?你们确定关系了?”
萧霖没点头,也没否认。他说:“我送你回去吧。”
“为什么是她?她能帮到你什么?她只是个高中老师!”
“你还不明白吗?我不需要她帮我什么,”萧霖说,“她能懂我,我能懂她,这才是我想要的。”
林珍妮眼圈红了个彻底,钻了出去,猛地甩上了门。
萧霖“啧”了一声,头疼地揉了揉脑袋。
高跟鞋蹬蹬蹬的声音节奏明厉,和它的主人如出一辙,在地下停车场里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