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了约莫有五六分钟，她缓过来了，给舒曼曼打电话。

舒曼曼还没有睡，声音很高兴：“喂？嫣儿？打游戏吗？”

“曼曼。”

麻嫣儿花了好几秒找回自己声音，刚开口就哽咽了。

舒曼曼惊慌失措，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嫣儿？”

“你，”她狠狠吸了一下鼻子，“你能开车来接一下我吗？”

————

“……太乱来了！我的天，我的天啊！麻嫣儿！麻嫣儿！”

麻嫣儿这时已经换上了睡衣，喝着酸梅汤，蔫儿吧唧坐在舒曼曼的床上。

“你要气死我！你是真的要气死我啊你！”

舒曼曼还在抓狂。

先前麻嫣儿状态不对，她憋了一晚上，现在终于把心里的怨气说出来，满屋子走来走去，没处撒气，只能抱着布娃娃到处扔。

“你怎么能什么都不告诉我就自己来，我好歹能帮你啊！你万一有个事怎么办！天啊我都不敢想！”

麻嫣儿低着头，一张脸苍白的，由着她说。

“你胆子太大了，”舒曼曼居然哭了起来，“以前也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什么都不告诉我，全瞒着我，你根本就不把我当朋友！”

麻嫣儿终于有了反应：“曼曼……”

舒曼曼尖叫：“你别碰我！”

“我设置了自动拨号报警……也设置了定时发送的短信，一条给你，一条给我妈，一条给萧霖。”

舒曼曼的妈妈过来敲门，问发生了什么事。麻嫣儿说没什么，等老人家走了，坐到舒曼曼身边。

舒曼曼还在哭，甩开她碰上来的手。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这样了。”

舒曼曼一扭头，擦了把眼泪：“放屁！老娘再也不信你了，你就是个骗子！”

麻嫣儿闭嘴，抱着膝盖。

她知道这时候舒曼曼肯定什么都听不进去。

过了半个小时，舒曼曼终于想通，但还没消气，忿忿地看了眼麻嫣儿。

这家伙之前哭得狠，现在拉着她的衣角，昏昏欲睡。

她忽然又心软了。

“睡吧。”她去洗了把脸，率先爬到床上，还不忘凶巴巴地说一句，“明天再找你算帐！”

床很软，身边又有舒曼曼的呼吸声。

门外有脚步声，是舒曼曼的妈妈关了客厅灯，返回主卧睡觉去了。

一片静谧。

血液正在她的身体中循环，心跳被在胸腔中不断放大，跳进耳膜里，一鼓一鼓，仿佛象征了某种意义上的新生。

她闭上眼睛，真正感觉到了自己正鲜明地活着。

九月的倒数第二个周六，下了入秋后的第一场雨。

综艺的声音盖过了雨声，阴沉沉的天空也被锁在窗外，与室内毫无干系。

舒妈妈在厨房准备中饭，麻嫣儿帮忙剥青豆，而舒曼曼远远地坐在另一边，板着脸。

雨下了一阵就停了，吃过饭之后，舒妈妈和老姐妹打牌去了。舒爸爸还在外地，屋子里就剩下她们两个人。

舒曼曼没好气地问：“你还敢回你那屋子吗？”

“肯定是要回去看看的，搬家也得去那儿拿东西啊。”

“我真怕那个神经病跑之前，把你屋子给砸了。”

麻嫣儿摇头：“不会，这种人胆子比针尖还小，还会担心我有同谋，绝对第一时间跑掉。”

“那个视频能威胁到他吗？”

“他不敢有动作的，”麻嫣儿说，“他是个漏洞百出的蠢货。”

“……”

舒曼曼还在后怕，说不上来的怕。

光是听麻嫣儿把自己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说出来，她就头皮发麻，更不用想麻嫣儿一个人去做这些。

她第一反应是担心害怕，紧跟着来的感受就是生气难过。生麻嫣儿的气，更生自己的气。

从前她羡慕麻嫣儿的理智，现在却只觉得麻嫣儿理智得不像正常人。

越想越恼火，她把麻嫣儿的脸掰过来，拿额头狠狠跟她撞了一下。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两个人的脑袋马上嗡嗡嗡晕乎乎，大眼瞪大眼，半晌回不过神。

麻嫣儿先恢复了，一边揉脑袋一边说：“你自己傻傻也就算了，别把我也撞傻了啊。”

舒曼曼想笑，又笑不出来。

她彻底拿麻嫣儿没办法了。

好半天，她闷声道：“我说真的，这种事再发生第二次，我就跟你绝交。”

麻嫣儿拉住她的手，被甩开了又抓，甩开了再抓。

直到没动静了，手心的温度感染了手心，麻嫣儿才回答：“再也不会了，我答应你。”

“还有……”她捏捏她的手，“别告诉萧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