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木一愣,眼神流出嗜血的光芒,双手匕首翻飞,一步一步走向已经力竭的巴川,而巴川的右臂白骨森森露出,鲜血流满了身下的地面,脸色苍白,只剩下一双眼眸紧紧盯着眼前走来的天木。
他知道刚才为了能杀死端木影而使出了从无名老人那里学到的那套名为“追风”的轻功中最诡异的一式——奔狼暗袭!
这一式是可以将速度短时间提升至超越肉体的极限——在三丈之内瞬间抵达的高深武功,但副作用也很明显,便是接下来的两个时辰内全身都如撕裂一般疼痛不堪,随后则全身无力,需修养至少一天才能恢复。
他修习之后也只用过一次,便是出师前给无名老人的一个交代,用过之后全身疼痛至极,躺了整整三天才让身体恢复如初,无名老人说过,这轻功虽然也算是上乘的功力,但只有这暗袭奔狼一式鹤立鸡群,如同借用了鬼神之力,但万事万物,此消彼长,天地间自有一种难以琢磨的平衡,何处满溢,自有别处损伤,此招虽通神,但毕竟不是凡人可常用,因此,一旦使出也必将受到惩罚和反噬,如何用度,当由自己取舍拿捏。
而此刻他全身如同被刀劈斧砍了一般,那种疼痛已经难以用言语来形容,一呼一吸之间都仿佛在经历酷刑,虽然他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这疼痛来袭的实在已近似恐怖,他知道,凭他自己不仅难以伤到端木影,为其所杀也不过是时间长短而已,索性铤而走险如赌博一般,只不过这一赌却赌输了。
端木影虽然脸色苍白如纸但却悠悠站了起来,腰侧和臂肘的鲜血也再次流出,他右手轻挥,战刀竟“唴”的一声从宫墙中飞出回落他的手中,他受的伤也已经太多,甚至不足以站稳身子,眼前也有了些恍惚,以刀仗地惨笑道:“那一招,很厉害,但你输了。”
输就是死。
天木也已经走到了巴川的眼前,匕首倏然划过,忽然一道黑影飞来,巴川轻呼一声已经被撞到了黑影旁边,天木的匕首正插在这黑影的前胸,然后这黑影竟赫然是受了伤的仵官堂堂主陈允,他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天木,然后双手如电紧紧扣在了天木的双手脉门处用力一拉,天木一个踉跄扑在了陈允的身上,紧接着“扑哧”一声,天木感觉自己的胸腹处有一道清凉,他知道那是一把刀,一把细长的刀。
而后面是泰山堂的堂主双手握刀插入了陈允的身体然后捅穿了天木,多么狠毒,又多么无奈,而天木看着露出笑容的二人惨叫一声右侧匕首弹出飞入了泰山堂堂主的脖颈之中,一道鲜血激射,三个人像是抱在了一起随即缓缓倒在一旁!
这一变故令巴川和端木影都深感意外,然后阎罗堂堂主杜清和李玄天蹒跚着走了回来,李玄天轻咳一声嘴角渗出鲜血,将巴川扶了起来,然后如同被抽干了鲜血一样颓然坐在了地上,巴川双眼通红,如有血泪。
李玄天苦笑着说道:“这是他们两个的主意,只有我和杜清还有力气……”
巴川摇了摇头示意不用再说。
他当然知道这些铁骨铮铮的汉子的一片热血和悍不畏死的勇气。
即使换成是他,他也会选择这样去做,但他看着死在面前的二人,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沸腾,心却像是在不断的碎裂又不断的愈合。
端木影如同雕塑一样看着他们冷冷道:“你们,不错,能和我们拼到这个地步,连我都不得不有些佩服。”
端木影走前一步继续道:“不过,为了让你们的故事更加悲壮,都死在这里或许是最好的结果,毕竟,蝼蚁,终究是蝼蚁。”
说完他继续缓步走来,鲜血不断从他魁梧的身上留下,月光清冷,照着他的身影如同地狱来的恶鬼,一步一步前来索命。
巴川已经动弹不得,李玄天更是为了抛出陈允用尽了所有的真力,只有杜清既没有受伤,也还可以一战,但面对端木影,恐怕仍是九死一生。
端木影缓缓走来对着杜清道:“你杀了他们两个,我可以不杀你。”
杜清笑了:“你既然能杀的了我,又何必让我动手杀他们两个。”
李玄天漠然道:“因为他要确定,我们已经没有后手。”
端木影嗤笑一声道:“你太高估你自己了,我只是要让他成为我的人,但必须要做点什么给我一点点稍显真诚的表示,毕竟,没有人愿意死,而且还是惨死。”
杜清点了点头:“不错,没有人愿意死,我也一样。”
巴川的眼神复杂而难以相信的看着杜清欲言又止。
杜清似自言自语道:“我十五岁进入六扇门,二十三岁入了十堂,三十岁成为阎罗堂堂主,到现在已有十三年,出生入死未有奇功但忠心可鉴,未求富贵,也未尽美色,”说到这淡然问道,“所以我杀了他们两个,你能给我什么?”
端木影定定的看着他道:“财富,权力,美色,今夜结束后你想要的都可以得到。”
杜清好似在考虑,看了看身边已经无力的李玄天和满身血污的巴川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道:“听起来,倒也不错,人生短短几十载,这样的机会也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