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宝莲的朋友？”

“是。”庄梦蝶坐下，表情冷淡，没有看她，。

“什么时候认识的？”薛姨仍然笑眯眯的。

“早就认识了。”

“那没见你来过？”她又向迟青荷道：“宝莲，这么漂亮的朋友怎么早不带来给我们看看！”

迟青荷朝薛姨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这时，庄梦蝶突然站了起来，道：“我走了。”

“嗯？这就走了？还没坐一会儿呢！”薛姨也站起来。

庄梦蝶拖起站在一边的迟青荷就走。

“你拽她干什么？”薛姨问。

“我带她走。”庄梦蝶道。

“啊？”薛姨的笑脸凝住了，道：“你带她去哪？”

“我要带她走。”她目光低垂，也没有看薛姨，自顾自的说。

“你带她去哪？”薛姨还是不明白。

“我带她离开这里。”

薛姨仿佛终于有些明白了什么，道：“我没听错吧？”她笑起来，笑的声音十分响亮。“小姑娘，你在说什么啊？你是她什么人啊？你带她走？”

庄梦蝶也不答话，面朝向薛姨，说道：“这不用你管。”

薛姨这下可不高兴了，她冷笑一声道：“你长的这么漂亮，一幅聪明伶俐的样子，原来是不懂规矩的？我们这里可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庄梦蝶将脸朝向薛姨，看着她问道：“那要怎么样，才能带她走？”

这下，轮到薛姨望着迟青荷，仿佛在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迟青荷上前拉住庄梦蝶的胳膊，轻声道：“你快回去吧！”

庄梦蝶问道：“我不回去。”

迟青荷心道：她这是怎么了？她怎么突然惦记起我找上我的？

薛姨盯着迟青荷。

迟青荷只好对薛姨道：“我把她送出去。我来跟她说。”

她们走出门去的时候，薛姨在背后喊道：“她不懂你可是懂的。咱们可是有契约的，你敢不明不白走了，走到天涯海角也能把你找回来！”

迟青荷默默牵着庄梦蝶的手走到门外。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香水街上依然灯火阑珊、人语喧哗。红色的烛光照在她们的脸上，明明灭灭，扑朔迷离。

“你为什么不能走？有什么契约？”庄梦蝶问。

“卖身契约。”迟青荷也无法再掩藏什么了，她看着她的脸，十分坦白说。

“你是在干什么啊？”庄梦蝶朝她一字一字、咬牙切齿的说。

“我？……你又在干什么？”迟青荷觉得无法回答她的问题，只好反问道。“你为什么突然出现要来要管我的事？”

庄梦蝶被她哽住了，她这时突然意识到——对她而言，自己是突然出现的？“我必须管！”她道。

迟青荷一脸迷茫的望着她。

缓了缓庄梦蝶又道：“赎身要多少钱？”

“你问这干什么？”

“赎你出来！”

“你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找到我，又突然要替我赎身啊？”

“你就说要多少钱！”

“这不管你的事！”迟青荷也认真起来。

“若真不管我的事倒好！”庄梦蝶道，接着又重复道：“要多少钱？”

“我不知道，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不用你管！”

“你不说？我去问她。”庄梦蝶转身又要往院子里去。

迟青荷要去拖住她。她已经走了进去。

薛姨还坐在凳子上，手中握着茶杯，仿佛还没有从方才的惊讶与恼怒中走出来。

“给她赎身要多少钱？”庄梦蝶走进去，问道，依然是面无表情，也可以说是表情严肃。

“赎身？你要替她赎身？”薛姨的目光紧紧盯着庄梦蝶，道：“也不多，她现在是我们这的红人，赎身万儿八千是要的。一万块么就不为难你了，八千！八千总是要的！”

迟青荷感到一阵天眩地转。以她目前每月四十块不等的进账、尚且欠着薛姨二百块的现状来算，八千块，她还要在这里奋斗多少年才能赎的了身啊！这也太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