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那人几乎在人影转身的时候,便猛地止住了动作,顾庭深理好头发,淡淡瞥了眼榻上那人,将一个钱袋子掷了过去。
“走吧。”
念奴娇的公子哥都知道顾庭深的脾气,此人说一不二,万万不能纠缠。是以,那男子收下钱袋,拢住衣领,道谢之后,赶忙从榻上起身逃离水榭。
顾庭深站在帘后,右手轻轻撩起帷帐,那两人于夜色中不见踪影。
眼下京城,有多少人盯着侯府,真是让人头疼,不得安生。权势的浑水他不想淌,却又不得不为自己谋求后路。
顾太后是顾家人,至亲血脉,他不能回绝。段无暇是大周皇帝,名正言顺,他无意窥探。至于傅太尉,老奸巨猾,他不能勾结。
而这个孟昭云,顾庭深松开手,眉心紧蹙,他与花容,到底是何用意。一人投在太尉门下,一人又与段无暇千丝万缕,着实猜测不透。
今夜孟昭云前来,想必是奉太尉的意思,过来招抚拉拢自己,而那条突然出现的青蛇,又是何人所为?
“这是哪..”花容没了气力,勉强睁开眼皮望着头顶的帘帐,孟昭云正忙着翻找东西,瓶瓶罐罐的破碎声此起彼伏。
“公子,公子,你还没睡?”
是小松的声音。
花容侧转过脸,一道人影站在门口,原是在孟府,孟昭云床上。
孟昭云找到药丸,疾步跨坐到榻上,单臂揽起花容,温声哄劝一般,“容妹妹,张嘴吃药,那蛇还是需要提防的。”
药丸很苦,花容吃完便觉得嗓子里面,嘴里面全是地黄的味道。
“我倒情愿那蛇换个地方咬。”花容抬眼不怀好意的看着孟昭云,那人不解,回以探究的目光。
他手里捏着桂花糖,“咬在哪里都是疼的,我知道这药苦,所以允你吃颗糖。”
花容捉住他的手腕,抚在自己唇上,“那蛇最是不解风情,你说,若它咬在此处,多好!”
言下之意,孟昭云片刻回神,温暖的指肚擦了擦她唇上的苦涩,春水般的眼眸定定的望着花容,房间里静的能听到两人细密交织的呼吸声,燥热,无比燥热。
花容不敢闭眼,正面迎敌更符合她此时此刻的心情。亲我,快,别犹豫,别退缩,大胆亲上来!
暗示已经无比明显。
心跳咚咚咚,花容眼睛越来越亮,电光火石间,孟昭云骤然低头,右手穿过她后脖颈,往上一抬,软,甜,酥,十分可口。
中途孟昭云将那颗糖塞入嘴中,药汁与桂花糖的香气彼此压制,又互相融合,直到花容难以喘气,孟昭云才急忙克制,将那人强行拉离自己。
花容咬着嘴唇,不情不愿的说道,“我还行的。”
窗户严丝无缝,窗外风声如啸,孟昭云背对着花容,压下心底无限渴望,再开口时,神色一如寻常。
“容妹妹,寒冬时节的汴京城内,出现这样一条青绿色的毒蛇,实属异常。那蛇三角头,红眼珠,似乎是竹叶青,产自闽州一带,喜气候温润潮湿。
汴京城寒冷干燥,多数蛇虫不具毒性。暗中放蛇之人,若不是与你我有仇,便是针对顾庭深的。”
花容虽未尽兴,可听完孟昭云分析,亦知此事蹊跷。
“你我行迹隐蔽,多半是冲顾庭深去的。竹叶青虽然被奉为天下十大毒蛇,却不足以致人丧命。我猜,此中定然是涉及朝堂纷争,有人想警示顾侯。”
青色锦被细滑柔软,枕头上隐约有孟昭云的气息,花容悄悄拉高被沿,只露出两个咕噜咕噜巡视的眼睛,哪还有中毒的迹象。
孟昭云右手握成拳头,放到嘴边轻轻咳嗽,似有话不方便说。
“你有事要问我?”花容猛地掀开被子,灵动的眸子满怀期许。
“你跟段七,很熟吗?”
花容莫名有些紧张,连连摆头,唯恐孟昭云误会,“路人而已。”抬眼发现孟昭云面上可疑的怒色,花容忽然茅塞顿开,一伸手指,“你吃醋了?!”
不料身子一晃,胸前露出一尾书角,孟昭云刚想上前查看,却被花容赶忙掖了回去。
“女性用书,非礼勿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