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招是京城风流人士,给念奴娇起的绰号。名副其实,断袖之癖聚众饮酒作乐之地。
金丝楠木匾额上面,明晃晃的题了三个大金字,“念奴娇”,周边以红绸彩缎精心装饰。倚靠在门柱边的两个男子,乍一看见花容与孟昭云,便立刻花枝乱颤的笑脸相迎。
跨过乌金木门槛,面前顿时眼花缭乱,鼻间芬芳四溢,各色衣着扮相的男子从她面前款款而过,面若含春,欲说还休的样子,比起女子,更有一番趣味。
花容看的尽兴,不妨被孟昭云一拽,两人径直上了二楼。楼上风光奇特,穿过重重雅间,再走过一条长廊,便是一座水榭,清幽别致,乐声缱绻靡靡。
花容心下一喜,“你花了不少银子吧。”
孟昭云嘴角抽了抽,“别说话。”说罢,将花容轻轻一提,两人躲进柱子后头,花枝招展的老板娘从内间走出,脸上还挂着没来得及退去的笑,经过柱子旁,那股浓烈的牡丹香扑鼻而入。
花容鼻翼颤了颤,孟昭云低头,将她压在胸口。
喷嚏隐隐化作了眼泪,花容搓搓眼睛,“孟昭云你要吃霸王餐?!”
孟昭云目光微动,白皙的下颌轻轻贴住花容的发丝,喟叹道,“真不知你小小脑袋里装了些什么,我带你过来,有事要做。”
“你带我到这种地方,还怪我胡思乱想,是何道理。”花容低声低语,顺道白了孟昭云一眼,那人领她迅速绕过廊柱,藏身于水榭暗处。
水榭厅堂帘幔环绕,檐铃叮当,四周以红色牡丹花围成一片花海,这个时节,想必花房费了些心思。前方几案上摆着一把七弦古琴,搀了沉水香的风骤然刮起,轻纱漫舞,娇柔的声调从屏风后面渐渐传出。
一条洁白如玉的长腿首先映入眼帘,绷起的脚趾充满了无端的魅/惑,如意暗纹勾勒的锦袍随之出现,松松垮垮的腰带将坚实的腰身修饰的更加致命。
花容瞪大眼睛,喉咙咕咚一声,孟昭云面上微红,欲伸手将她眼睛遮住,那人却像预料到一般,偷偷撇开脸,还以谄媚的笑意。
这是个男子,女人看了嫉妒,男人看了想占有。他双手搭在衣襟上,媚眼如丝,眸光望着对面的帘幕,里面侧卧着另外的人,因为挡的严实,只能看见他脱了一半的靴子。
三千青丝骤然滑落,金簪坠地叮当,男子衣襟斜开,露出细滑的肩膀,帘幕里的人一动不动,似乎是个眼光极高的主。
“换我,早扑上去了。”
花容讪讪扭过头,却发现孟昭云一挑眼尾,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不由得鼻翼一阵紧缩,有热乎乎的东西流了下来。
孟昭云变色,花容不知所措的胡乱抹了一把,苍天,流鼻血了。
男子脚踝上绑着银链,上面挂着五六个小铃铛,莲步轻移,铃铛声软绵甜嫩。月凉如水,凄白的光洒在帘幕上,那人忽然动了动,扬手对着男子勾了勾。
花容眼睛越睁越大,孟昭云拉过她的手,十指交握,又贴着她的耳朵,轻声叹道,“床榻上的那个人,是顾庭深。”
花容擦了把鼻血,难以置信的望着孟昭云,今夜除夕,也是夏绵绵嫁到侯府的日子。抢了皇帝的女人,不应该偷着高兴,抓紧洞房花烛?
“你带我过来,看他们翻云覆雨?”
她张大嘴巴,喉间干涩沙哑,孟昭云摸着她的脑袋,“你入京之后,是否投靠了顾庭深。”
“你听谁说的,绝无可能。”花容反驳的迅速,孟昭云越过她的头顶,望向床榻上你侬我侬的两人。
“我听说,那日顾庭深宴请宾客,特意在众考生面前为你撑腰。容妹妹,你且实话告诉我,你与他之间,有无渊源。”
他神色严肃,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花容猛地举起右手两指,信誓旦旦的压低嗓音发誓。
“我保证,真的从未见过他,若有假,便叫我....啊!”
丝竹声压过花容的痛苦呻/吟,她抱着腿瘫坐在地,膝盖一阵麻嗖嗖的痛感,紧接着便如同火烧火燎一般,疼痛难忍。
她倒吸了口气,委屈巴巴的看着孟昭云,犹自挣扎。
“我没说谎。”
孟昭云单手捏住花容的鞋,迅速脱下,又掀开裤腿,她膝盖上有一处红点,周边隐隐泛紫,勾栏之上,卷挂着一条青色长蛇,暗红的信子呲呲的吐着,一双眼珠警惕而又恐怖。
花容并未看见孟昭云如何出手,那条蛇扑簌簌的掉下水榭,落地发出咚的响声。
他双手食指和拇指用力掐住花容被咬的地方,慢慢推进,紫红的血液缓缓溢出,花容抓着他的肩膀,指甲稍微用力,饶是隔了厚厚的衣裳,孟昭云还是感觉出皮肉刺入的痛。
床榻上两人换了姿势,顾庭深在上,宽大的袍子散开,侧脸微红。
“这蛇有毒。”孟昭云挤完毒血,用巾帕擦净表皮,又俯下头去,含住伤口往外吸吮毒血,他不敢轻视这蛇的毒性,直到血液颜色恢复正常,孟昭云将伤口用力绑住,又放下花容的裤腿。
他唇边带了血迹,花容只觉得头晕目眩,恶心弥散。在理智尚未完全失去之前,孟昭云横抱起她,匆匆下楼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