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筱白此时已经跑下楼去,我刚摸到楼梯栏杆就感觉女鬼的声音已然近在咫尺,似乎女鬼的利爪已经搭在了我的后背上。我心慌意乱,脚下一个打滑,一屁股摔在了台阶上。
光是摔还不要紧,由于我起始有个冲劲,屁股挨了一下后根本停不下来,我整个人跟做滑梯似的,用屁股从楼上颠到了楼下,停下再站起时只觉得屁股肿成了翘臀。
眼看剩下还有半截楼梯,可我实在是跑不起来了,只能一瘸一拐地往一楼晃悠。这一慢下来可称了女鬼的心意,哇呀一声怪叫就从我身后扑了过来。
蒋筱白此时已经下了楼,手里的线团也扔了出去,虽知道我身处险境但只能干瞪眼看着。我自知求助无门干脆不再向下跑,一咬牙决定回头和女鬼拼了,好歹我手上还有个线团,拼输了大不了就牺牲点色相。
我狠下心,在心里默念到三转过头,怒斥道:“你他妈是不是没完了。”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可以打不过但气势不能输,我瞪大了眼要看看这到底是何方妖怪。
可没等我看清女鬼的模样,扑面就又刮来了一阵腥臭之风,那味道像是腐臭的肉里掺进了芥末,恶心又刺鼻。我瞪大的双眼着了道,被熏得泪流满面。
可我知道女鬼的动作不会停下,我本能地架起左手护在眼前,右手抄起线团就是一通乱挥,反正已经失去了视野,瞎挥就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线团起到了效果,挥着挥着就感觉女鬼的嘶叫声比之前小了很多,声音里甚至透出了一丝怯懦的感觉。
我见招式起了效果,不禁松了一口气,减小了挥动的频率,且战且退。突然线团像是挂到了什么硬物,我的动作也在半空中被打断了一下。而战意稍退的女鬼也跟着发出了骇人的叫声,我本是惊弓之鸟,被这一吓便顾不上那么多,扯着线团就往下跑。
踉踉跄跄跑下了楼,蒋筱白拉着我跑到教室前,我靠着墙止不住得喘着粗气。
蒋筱白看我累得满头大汗,调侃道:“你胆子可以啊,还敢跟女鬼玩命。”
我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说道:“还好你这个线团很厉害,硬是把女鬼吓跑了。”
这时我发现手里攥着的线团只剩下三分之一,剩下的线沿着楼梯一直铺向二楼,想来是刚才线团挂到了女鬼身上,我猛地一扯把这线团扯散了。
蒋筱白看着我手里的线团,心疼地说道:“唉,我这么一件宝贝就耗在了这个小鬼身上。”
“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这线团是用来砸人的。”话音刚落,我只感觉手里的线团颤动了起来,楼梯上的线也开始跟着蠕动,女鬼的叫声又响了起来。
一楼的楼梯口挂起了一阵阴冷的风,阶梯教室的门本来就关得不严,被风一吹动开始呼扇地摇了起来,一时间感觉有千百只鬼魂将我们团团包围。
蒋筱白轻轻叹了一口气,从我手里接过线团,说道:“这个线团可不是用来砸人的,要是当成打狗的肉包子简直是暴殄天物了。”
“要你要怎么用?”
“唉,既然这货苦苦相逼,那就没办法了,想放她一条生路都不行了。”说完,蒋筱白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那打火机看着眼熟,好像还是上次鬼遮眼时候我俩抽烟用的。
“给你看看这线团要怎么用。”咔嚓一声,蒋筱白手中的打火机窜出一道明亮的火苗,蒋筱白将火苗对准线团,从中间燎断开来。
蒋筱白老脸一红,说道:“我想了想,潇洒就免了,该省的还是得省着点用。”
接着,蒋筱白牵过线头,将红线往身前拽了拽,而他没拽一下,那女鬼便声嘶力竭一分,眼看时机差不多了,蒋筱白点着了手里的线头,火焰顺着红线烧上了二楼。
说来也怪,那条线像是附着了别的碎屑,烧起来噼啪作响,而且还泛着幽幽的蓝光,一会功夫,楼梯上的线便化成了灰烬,而那女鬼的叫声也在尽头的火光中变得惨烈起来。
那叫声毫无美感,甚至刺得人耳膜做疼,虽然看不见女鬼抽搐的惨样,但想必那束火光的灼烧对于女鬼来说是铭心的疼痛。
女鬼的生命力在燃烧殆尽时全然释放了出来,一时间呼啸四起,阴风刮得我睁不开眼。
可挣扎终归是徒劳的,不一会儿,风平声弭后一区重归平静,那女鬼也已经魂飞魄散。我看向蒋筱白,发现他的眼角竟渗出了一滴清泪,此时我才感觉右手隐隐作痛,低头一看,手上竟被红线割出了好几道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