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就喜欢王若云这样的太监,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他赏的,能认清自己的定位,不像二皇子那样敢肖想自己不该得的东西。
因着营地里遇刺,皇上下令封山把方圆十里全都搜查一边,若在路上有反抗不从者,一律按逆贼处斩。
梅贵妃的死对外宣称是救驾有功,追封号为梅皇贵妃,葬礼也极为隆重,众人看了只觉得皇上对梅贵妃情深义重,可只有他们这些近身的奴才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令人心寒的事儿。二皇子本就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又因为此事彻底颓靡起来。他就不能杀了他的父皇为他母妃报仇,又不能遗忘他母妃死时那双含恨而终的眼。只能将自己的愁绪全都闷在自己心底,一瓶酒借着一瓶酒往下灌,好像这样就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而王若云和赵有苏这段时日忙的脚不沾地儿,连眼睛都没怎么阖,一件件、一桩桩事都骡在眼前,压得他们几乎喘不过去。
王若云连吃饭的功夫都没,只能拿着两个肉包子边做事边忙事。直到第四日白天,所有的事都忙了,这才有了喘气的功夫。
走出太和殿的殿门,王若云凝着晴朗的天,伸了个懒腰。
今日阳光明媚,驱散了一连几日的阴霾,温暖的光落在身上实在是舒服极了。王若云摊开手隐隐约约闻到自己身上有点儿汗臭味儿,便叫了小太监去提热水自己要舒舒服服的洗澡。
关上房门,用桌子将房门抵严实了,王若云这才解了扣子,从衣柜里拿出干净的衣服。直到把自己个儿给扒干净了,才在屋中闻到若隐若现的酒味儿,寻味而去,发现正是自己身上传来的。
再摊开胳膊,这味道更浓,胸口、腋下都有。
王若云心里猛地一跳,生怕自己出了幻觉拿了自己的衣服仔细的闻了好半天,回想起那晚隐隐而来的凉意,忽然醍醐灌顶,脚一软摊在椅子上。
完了。
这是她第一个念头。
赵有苏没说,她便以为自己当晚发烧自己又挺了过去,而如今看这样子........赵有苏是替她擦得酒?
啊啊啊啊!
王若云烦躁的扯着自己的头发。
她想哭了,真的!她千辛万苦、千防万防还是把自己女人的身份暴露在那个阴阳怪气的太监面前!
怎么办?她是直接逃还是自己死?
要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王若云一边咬手指头,一边仔细回忆原著里的王若云好像一直对赵有苏温柔又贴心,所以在知道她是女子身份还有平津王有纠葛的时候他便病娇黑化了?
恩,现在回想一下,好像她对赵有苏的态度一直很差,所以赵有苏应该不大可能对她动心。
应该很想杀了她?
这样好像并没有被安慰到呢!王若云欲哭无泪。
正纠结着,屋外传来小太监的声音:“王公公,王公公在吗?”
王若云迅速套上衣服:“在!有什么事?”
小太监站在屋外:“平津王知道您在围场里受了惊,特意送来血燕窝来给您滋补!”
王若云:麻蛋!还嫌我女人身份暴露的不彻底么?再说了,经过他手的东西她还敢吃么?
王若云将衣服穿严实后,才打开门,义正辞严道:“咱家吃什么血燕?又不是什么娘们!”
恰好赵有苏坐着滑竿从他屋前经过,闻言嗤笑一声瞧了他一眼。
好像在说,小样装什么呢?
王若云瞬间连哭的心都有了。
接下来的日子她一直提心吊胆,生怕这赵有苏在皇上面前把他的事露出什么苗头,或是借此狗她。
想到他竟然安静如鸡,本分的做着自己的事儿。安分的让王若云觉得不可思议。
午间,皇上用完膳要小憩片刻,殿内只留了几个太监和宫女,王若云站在窗口打盹,忽然自己的胳膊被人戳了一下。
赵有苏站在她身边,抬了抬下巴:“王公公,咱们出去聊聊。”
王若云秉着只能苟就苟的鸵鸟心态十分抗拒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于是说:“咱们有什么好聊的,我要替皇上守在这儿呢!”
赵有苏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最终将视线停在她的红唇上,笑的不怀好意:“哦,是吗?那咋家要是再这儿说了,皇上听见了怎么办?”
王若云十分狗腿的替他将门打开,弯下腰恭请道:“赵公公,咋们两谁跟谁啊,走咋们有什么事就出去说,难不成我还怕你吃了我。”
赵有苏轻哼了一声,没回她。
午后的御花园格外的安静,唯有稀稀拉拉的蟋蟀声在暗处偶尔作响。赵有苏坐在石凳上看着自己的指甲,冷不丁道:“王公公知道咱家知道你身份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