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茗凝视着她,她含着泪的模样,娇艳柔软,他手下只要微微用力,就能取了她的性命。她这般美丽,又这般脆弱。
一个普通农家女孩儿,真的有这般的勇气吗?他不想去想,也不想去追究。无论如何,是她冒着危险安抚了他。
楚茗眼神沉沉道:“你为什么不怕我?什么不和大家一样离我远一些?这样很危险,下一次你记得看到我这个模样,要离得远远的。”
水梅疏不知为什么从这些话中听出了他的六分关怀,三分怒气,还有一分暗藏的苦。
她忍着羞涩望着他轻声道:“你不是将我当成你的药么?莫要讳疾忌医……”
他终于忍不住伸出手臂紧紧搂住了她,沙哑着嗓子在她耳边道:“我看你哥哥把你养傻了。看话本子还要看洁本。什么都不懂,可不成。你亲哥不在,就表哥来教你好了。”
说着,他的温软火热的唇瓣,从她耳边擦过。她再也忍不住唇间的低吟。那一声婉媚的轻呼从红唇间流泻而出,两个人都不由一震。
水梅疏虽于此事不甚了然,但也并非全然不知的孩童。轻吟出声,就羞得浑身皆粉,一推楚茗,就从榻上滚了下去。
楚茗不提防她忽然这般,看她羞得厉害,自己也心跳不已,不由松开了她。没料到她竟要滚到地上,忙伸臂又拉住了她。这一番折腾,他真正地牵动了伤口,瞬间淡淡的血腥气飘了出来。
水梅疏嗅到这味道,方才那混乱的神志立刻清醒过来。她忙就势站起,按着他的肩膀:“你别动。我看看,是不是伤口又不好了。”
水梅疏忙给他包扎裹伤,又抱怨他总是不肯老实养伤,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好。
这一番折腾,方才两人之间那玄妙的气氛便荡然无存了。
楚茗看着她,眸中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温柔。她跟他说话,越来越随意,态度也越来越亲密了。好像他们真是两小无猜的表兄妹。
楚茗想到自己真正的表兄妹,薛睿和薛凌两个人。他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冷光。
此刻毓景花庄之中,薛睿两眼都是血丝,他手中拿着马鞭,马鞭上鲜血滴滴,地下是被抽的面目全非满身鞭痕的时楚葛。
他扔下马鞭,又狠狠踹了时楚葛一脚,时楚葛嘴被堵着,喊不出声来。只听咔嚓一声,应当是肋骨断了几根。
他对左右道:“再关他三天,再把他还给临王!死不了就行了!”
薛睿英俊的面颊上都是愤怒,他冲进了大长公主的居所。却见大长公主搂着他的小妹妹。薛凌的面上有一道长长的划痕,几日了还没有愈合。脖颈中裹着白布,显然也伤到了。
薛睿看着妹妹,眼中闪过心疼,转头对他母亲娴毓大长公主道:“公主,凌儿伤成了这般模样,怎么能就这么放时楚葛回去?我要了他的狗命!”
娴毓还没说话,薛凌看到哥哥,立刻沙哑着嗓子道:“表哥呢!你找到他了吗?”
薛睿怒其不争地盯着她看了两眼,没好气地道:“时楚茗哪里好了?你怎么就被迷成这个模样?他不过就一张好皮相骗人,他那冷冰冰的怪脾气,一翻脸就杀人如麻。神憎鬼厌,也就你们这些肤浅的女人,每天幻想能当皇后。”
薛凌怒视着他,又拉着大长公主道:“娘,你看哥哥!他就没想把表哥找回来!娘亲,你要让我去找,我早就找到人了!”
大长公主看着怒气冲冲的儿子,又看看在怀里撒娇的小女儿,觉得一个头变成了两个大。她甩开薛凌扯着她的袖子站了起来道:“你们两个,能不能懂事一点儿?”
她看着儿女,叹气道:“难道非要等到刀架在脖子上,你们才能知道如今的皇帝,是你们俩招惹不得的人吗?”
薛凌还没有说话,薛睿怒了:“公主,时楚茗不过是我们公主府飨客歌姬生的崽子,有什么……”
他的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响亮的耳光打在他面上。大长公主凌厉的凤眼睁大了,看上去竟有几分杀气:“薛睿!你再提这件事,我就找韩承业,让你去九边做个小兵!你……”
薛睿捂着脸,看着母亲,忽然冷笑起来道:“公主,你们做的,我说不得?去九边就去九边!我正求之不得!时楚茗可以杀敌扬名,我也可以!他从小到大,都被我按着揍,难不成我还不如他吗?”
大长公主还没说话,薛凌就喊起来:“哥哥,你又胡扯吹牛了!自从表哥学武,哪一次大考的时候,你打得过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