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诺山的离开,让本就不太活跃的气氛雪加霜。而且看这情况,一时半会儿千诺山还回不来,两个人不得不长时间相处在这间被书挤压得略显拥挤的小屋里。
为了打破这一沉默的僵局,花火鹤即便心中不爽利,仍然主动挑起话头问道:
“那天晚你们究竟为什么要和我们分散?”
正思考着该以怎样的情绪和态度面对花火鹤的安身子一颤,抬起了头,但眼神飘忽依然没有聚焦在花火鹤的身,急忙组织着语言回复道:
“啊,那个呀,那天情况嘛,就是那个,嗯……啊对,就是我们对平原还蛮熟悉的,躲起来也很方便,就不用拖累你们,然后我们嘛,那个,很适应黑暗的环境哈哈,就没多大问题……”
安肯定不能直说是自己身的气息引来了魔兽,也不能说两人离开是去剿灭了所有追袭的魔兽,更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可问题是临时编造谎言也不是安的长项,这种结结巴巴胡诌出来的话连安自己都不会相信,更何况是已经学会察言观色的花火鹤呢?
此刻的花火鹤眼神里已经不是狐疑,而是狠狠地将那一份委屈别扭摁在心底,心里大喊道我明明那么担心你,你为什么连一个完整的谎都撒不出来,表面还是冷静地跳过了这个话题,继续问道:
“那你们是怎么来龙临城的呢?”
见花火鹤跳过了先前那个话题,安也是暗舒一口气,回应道:
“我们在温德城找了一架送我们到龙临城的马车,一路也算是顺利吧。”
花火鹤哦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笑意问道:
“花了多少钱?”
安尴尬地挠了挠头,这么一想,自己这一路的确花了一些冤枉钱。好在这几天口袋里落了不少叮叮当当,心里也就没有多少后悔遗憾。
安虽然非常清楚金钱的重要性,但他并没有成为一个嗜钱如命的葛朗台,对钱的执念只能算是省着点花,不要把钱花在无用之处就行。
“这个到没有多花什么钱,不过的确是比先前麻烦了不少。”
“麻烦了不少?这是什么一个情况?”
安又是一时语塞,总不能把遇见柚子一事也和盘托出,只能虚虚实实打一个烟雾弹:
“就是我们找了一个走单门的,所以一路就有些坎坷,比起正规的商队而言肯定是麻烦了很多对吧。”
花火鹤仍然是敏感地发觉了一丝丝不对劲,但安的话语的确没有任何让她感觉到虚假的地方。于是在哦了一声以后,整个房间再一次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望着一声不吭的安,花火鹤已经不知该如何描述此刻的心情。即便是再愚蠢的榆木疙瘩,此刻也应该礼貌地主动提起话题,将气氛营造的融洽自如些。身为一名绅士,怎能将一位淑女当做空气?
而安这一边则不这么想,他在心里缓了口气,暗想自己好说歹说算是应付过去了,这样这位内心里藏着一头小恶魔的花火鹤应当感到满足而不再追问什么。只是安的眼神余光偶尔扫过花火鹤的时候,总感觉花火鹤在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只一瞬间她就将头扭向一边,让安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过去的阴影产生出的错觉。
果真如千诺山所言,这节课似乎除了他们两人以外,就没有其他人报名参加。花火鹤百无聊赖地翻阅着书架的书籍,时不时地偷偷瞄安一眼,见安依旧是毫无动静,再生气地转回头去把一身恶气撒在书。
花火鹤也不明白自己的情绪为什么如此激烈。在她眼里,眼前这位叫做艾格的同龄少年浑身下充满了各种谜团。而最让她意难平的是,她总觉得眼前的少年似曾相识,身的某种特质更是和某一位男孩极其相似。想到这里,花火鹤也用这个理由安慰着自己,一定是过去的事情始终缠着自己不放,才让花火鹤现在显得格为失态。
而另一方面的安虽然始终低着头望着桌零零散散的文件手抄,但他始终能感觉到有一股恶狠狠的目光时不时地扫过自己。于是安更加不敢说话回应,埋头在成堆的文件之中汲取着知识。
这下子,连花火鹤也不愿意再次主动打破局面,两个人就这样陷入了无法破解的冰点僵局之中,除非有外力介入,否则将永远凝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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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会,帝国的基石与中心。
从书写帝国历史开始,埃伦斯帝国仰仗的便是绝对的武力,几乎做到了全民皆兵。也正因如此,埃伦斯帝国才能在东大陆格局未定之时开疆拓土,一举奠定曾经的绝对霸主地位。
即便现在魔法崛起,武会是、也将永远是帝国最核心的位置。它就像是帝国的心脏,源源不断地为帝国输送着最新鲜的血液,维持着帝国的繁荣与兴旺。
这座占地极广的巨大建筑里,无数习武者一拳一脚挥汗如雨,屋子如同一座座漫着蒸汽的闷笼,人们野兽般将最原始与纯粹的力量挥泄在靶沙袋。
不像魔法师协会将高塔越建越高,武会是将区域一层层地往地底下打通。这样正应了一句谚语:武者矗立于大地之,魔法飞翔于高空之下。
一个以大地为基,汲取着生命本初原始的力量;另一个翱翔天际,势欲突破天空的束缚。
越往地下走,气氛也随之变得凝重肃穆,来者会不由自主的屏气凝神,将自己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放得轻了又轻,仿佛在畏惧自己的举动会惊扰某一位沉睡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