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枫,你也不用替那姑娘挨刀,你给朕挨上一百杖,如果不出声求饶,朕就敬你是条汉子。”突然,永乐帝一改和缓轻快的语气,脸色大变,指着陈义枫,声音陡然提高八度:“来人,打他一百大杖,往死里打!”
永乐帝对这位曾经的心腹重臣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
既然你不识相,非要不停的纠缠,那就让你见识见识朕的手段!
谭渊整整楞了五秒,才反应过来!
他赶紧劝道:“陈大人,你这是在火上浇油,你可知道后果?”
“知道,天庭震怒,血流標杵。”
陈义枫刚说完这句话,两个武士就来了,他们面色冰冷的说:“陈大人,请吧。”
陈义枫二话不说,趴在地上。
“一!二!三!四……”
没人敢在皇帝眼皮底下徇私,谁也不傻。是个人都知道,谁敢在这个时候惹怒皇帝,他一定会摘了自己的脑袋,而且绝对不会再长出第二个。
打到四十杖,陈义枫已经血肉模糊。
他不敢求饶。
他只希望这个鲜血飞溅的场景能让皇帝把心中的怒火发泄个够,从而免了萧郎中父女的死罪。
他知道,永乐帝并不是天生的恶魔。只是他从小受的苦难太多,受的委屈太多,所以他身上的杀戮戾气才会这么重。
每打一杖,萧玉儿都疼在心里。
她不敢再看那个悲惨的场面,脑子极是混乱。
萧郎中亦流泪不止,见他这般舍死相救,心道:“当年我真是误会玉儿了,以为这丫头不经媒妁之言擅自与人私定终身,是有违礼法的轻佻之举!可今日一见,方知玉儿好眼力,找了个这般有情有义的情郎!只可惜,只可惜……接下来的事该如何收场啊……再打下去,只怕命就没了!不行,我得赶紧制止……不能再让他替我们受过了!”
刚要说话,她女儿已经先他一步开口了:“皇上,您还是杀了我们父女吧,不要再难为陈大人了!”
她已经哭成了泪人儿。
萧郎中听了女儿的话,心中暗暗赞道:“好个有志气的孩子!”
于是他也大声告免:“皇上,请您放了陈大人吧,我们父女命苦,怨不得别人,今日死在这里就是了。”
方孝孺始终不出一语。
朱高煦出阶相求道:“父皇,您平时常说,陈大人就像您的儿子一样。您都已经把他打成这样了,就放过他吧。不然要真把他打死,您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二皇子这话触动了永乐帝心中的恻隐之心,永乐帝大叫一声:“停杖!”
两位武士终于如释重负的对望一眼,停了杖。
永乐帝质问道:“义枫,你今日受罚,心中可服?”
“臣的一切,皆是皇上所赐,臣本该竭尽全力报答皇上……臣今日触怒皇上,正该受刑,不敢有怨言。”陈义枫的声音已经低的不能再低了,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好,朕知你一向对朕忠心耿耿!”永乐帝话锋一转,指着方孝孺怒喝道:“都是这天杀的狗杂碎,惹出这场事端!纪纲!将此贼拉下去,凌迟处死!把他那第十族的人,也全拉出去杀了!”
纪纲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萧郎中父女,又看了看陈义枫,复又看向皇帝,眼神中,尽是询问的神色。
永乐帝会意,马上大喝道:“萧郎中!都是因为你们,才使朕的宠臣遭受这场大刑!你们现在还不配死!要死,也得把陈大人治好了再死!”
萧郎中父女心中忐忑无地,陈义枫心中那块大石却终于落了地。他知道,永乐帝的话,好像是明着在对所有人说,你们把陈大人治好了朕再杀你们。但实际上,到时这事就会慢慢的不了了之,也没人敢主动再提。
而皇帝仍可对外宣称,灭了方孝孺十族。
自己这场努力终究没有白费啊。
想到这,陈义枫再也支撑不住,只觉天旋地转,两眼一黑,昏了过去。